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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很多年(527)

空间打开。空间折叠。

转眼之间,小院中又是一片安静。

只多了一枚“梦”字。

[小梦——麻烦你继续看家!]

“梦”字还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它身上的霞光飞快地流动,五颜六色闪个不停,其中的红色越来越多、流得越来越急,就像一个人气得通红的脸。

[这不公平!在屋子里明明可以不用替身!]它气愤地朝主人大喊。

[抱歉——但如果有人找我,需要你帮我应付一下,有急事还要拜托你通知我!]

什——么——话!

就不能换个书文值班吗?

虽然有神智的书文也就它一个了……可它也想去看热闹的!

“梦”字化为人形,垮着脸,无聊地踢了踢地上的尘埃。

接着,它恹恹地走回房间,报复性地翻出了所有说书玉简和话本,甚至还翻出了几锭银子。

它决定了,它要报复,它要花光主人的钱,联系那个叫云清容的小姑娘,去帮它买回市面上所有最新的故事!

“梦”字在给云乘月汇报时,偷偷藏下了一个小秘密:在短暂的扮演人类的经历中,它学会了使用通讯玉简。

而且,它偷了一块新的通讯玉简,还想办法和云清容互换通讯。它告诉云清容,说这是它的备用玉简。云清容真是个好姑娘,她一点都没怀疑呢!

“梦”美滋滋地找出自己那块通讯玉简,找到唯一的联系人。

[云清容,你来帮我个忙。]

过了一会儿,云清容回复了:[抱歉,我来不了了。]

咦?“梦”字困惑:[为什么?]

[我这两天高热不退,实在撑不住,要休息两天。]

“梦”字想了想,语重心长:[肯定是那铜蝉的问题!明明告诫过你,你就是不听。]当然,是主人告诫的,但“梦”字自认也能教训云清容。它可是千年的老书文!

云清容许久没回。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复:[也许你说得对……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真的要去求助那个什么照天教?]

“梦”字转了转眼珠:[没错,就是这样。]

[那我要怎么找到他们?]

这个主人说过!

“梦”字立即回复:[悄悄把护身蝉埋在门口,不要让人发现,然后每日默念“照彻长夜,重开天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照天教就会来帮你!]

这是主人告诉那个叫徐冰花的小姑娘的,它“梦”字也记得呢!

云清容又是好一会儿没回复。

[我……会试试。]

最后,她才传来消息:[云乘月,多谢你。]

[你曾经劝我离开白玉京……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大人物。]

[好吧,我会听你的话……我已经联系了巧姨。等病一好,我就会离开白玉京。]

看到最后一句话,“梦”字愣了愣。

它问:[你真要走了?]

那以后谁来给它买话本?

[放心,我不会硬要留在这里碍事,我再笨也看得出来,这里的水不是我能掺和的。]

啊……

“梦”字又挠挠头。好吧,看来没人帮它买故事了,它又不能离开这间院子,那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它开始发呆。

渐渐地,它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主人,也就是观想、创造自己的那个人。那位主人是丹青妙手,总能画出美丽的图画。他也是个喜欢看故事、讲故事的人……

咦?画画?讲故事?

那要不要试试……干脆自己画一个故事?

“梦”字打定主意,振奋不少。它跑到书桌边,大模大样地用起了云乘月的笔墨纸砚。嗯嗯,现在的主人温柔良善,说过它可以随意消磨时间,一定不会生气的。

画什么故事好?

有了。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刚才的口号朗朗上口,就很能激发它的灵感。

它要画一个妖怪兴风作浪、为祸百姓,照天教的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可怜百姓的故事!

装了一肚子故事的“梦”字满意点头,当即开画。

……

薛暗在黑暗中喘气。

他隐约知道夜色到来了,因为封死的门窗越来越黑,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光亮。夜晚的到来总是强势,黑暗步步逼近,容不得丝毫忽视。

但现在,更加不容忽视的是他身上的疼痛。

他蜷缩在房间里,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弓得像只濒死的虾,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大部分时候都僵硬不动,突然又猛地惊起抽搐几下。

疼痛由内而外的炸开。他张大嘴,贪婪地渴求空气,但平时随手可得的空气,此时并不眷顾他;他越是渴望,就越得不到。

他想起了过去经历过的水刑。可现在比水刑更甚。

——砰砰砰!

有人突然拍响了他的房门。

“……将军!”来人压低了嗓门,是那种迫切想要得到回答、却不得不压低声音的急切之声,“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是庄夜。

活人,是活人的气息,活人,血肉……

唾液分泌。胸腔肺腑里纠缠升腾出怪异的欲望——食欲。

食欲?对……庄夜?

……不!

不行!

不能让他进来……绝不能!

薛暗用力咬住舌头。本该是剧烈的疼痛,现在也被对比得无足轻重。

他张开嘴,含糊地说:“去找……”

“将军?”

“去找……云乘月!”他艰难地吐出字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因为疼痛,薛暗甚至愤怒起来。庄夜是怎么了,他不是向来机灵忠心,现在怎么比最愚蠢的犯人更加愚蠢,在这里徒劳地流连?

他吞下一口血,再次竭力发声:“去——!”

很好,门外安静了。

因为刚才的发声,薛暗开始不停抽搐。血从他嘴里溢出,从他鼻孔里流出,从他耳朵里流出来,最后从他眼眶中流出。视野血红。他的面具早已在挣扎中撞碎,七零八落散在一边,并且让他的脸多了几道血口。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竭力让自己思考。他感觉自己像油锅中的一条鱼,分明痛不欲生,却还要设法摆一摆尾巴,告诉自己一切都好。

但至少……他想要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一切原本很正常。

他守在宫外,担忧“忽然重病”的陛下,并胡乱猜测了一些可能。之后白玉京大阵异动,他无法前去查看。

再接着,太子召见他,并赐下了一支梅花簪。

“不是谁都能得到它的。薛将军,皇兄很看重你,你千万——不要让皇兄失望。”

太子这样说。

薛暗惊愕。

当时,听见这话,他非常激动,低下头,双手恭恭敬敬接过了梅花簪。这东西乍看朴素,细看却觉得处处圆融,很值得玩味。

一个时辰后,他带着簪子回到飞鱼卫衙门中。他将它搁置在一旁,先处理公务,预备之后再好好察看。没想到就在他刚要松开梅花簪时,一股暴虐的气息从簪子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