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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120)

对方十分遗憾:“师姐若有需要,随时吩咐啊!”

“好的,谢谢,谢谢。”

时琉逃也似的快步进了林子里。

等做贼一样到了酆业的屋外,已是近一炷香后的事情了。

但好在谨慎为上,时琉这一路再未遇上旁人。

她站在门前,迟疑抬手,就要叩门。

“进。”

门内却已然响起声音。

时琉一怔,推门进去。

屋里亮着盏灯。

一进来就晃了时琉的眼睛。

不过不是灯的原因,而是屋内的陈设——从床,到桌柜,再到椅子,俨然是换了全套,甚至还有整块的白玉。

这魔……

时琉还未生出些腹诽,便撞上了酆业靠在桌旁,懒撑着额打量她的眼眸。

少女神色微敛,上前。

被她贴身收着的薄布包拿出,往桌上一搁。

酆业垂眸一扫:“这什么。”

话归问,他还是抬手拿起来。

然后修竹似的指节微微停滞——

布包上尚带着少女的体温。

但时琉显然没有察觉:“我在宝库内转了三遍,所有角落都找过,连灯芯都拔出来看过了,确定没有其他对小石榴有感应的物件了。”

酆业的手微微一顿,撩眸:“这个有反应么?”

“这个,它碰到小石榴以后不是亮,但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时琉不太确信地放轻了声,“它看着,也不像是块石头。”

“?”

最后一层薄布翻开,一把生满了铁锈的灰土土的匕首,在酆业掌中露出来。

酆业眼角兀地一抽。

时琉未曾注意,正蹙着眉看酆业掌心的匕首:“它锈成这样,像块废铁,但小石榴靠近它的时候,却有种很轻很轻的吸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无错。”

魔回了神,却哑了声。

“是这铁皮特殊,能隔绝粗略的探查。”

他垂手,凭空握出长笛,笛尾以极慢的速度掠过匕首。

铁皮剥落。

一把翠玉匕首,躺在了酆业掌心。

“……”

即便早有所感应,但看清这与劫境玉中少女所握一模一样的匕首,酆业的眼还是慢慢阖了下。

他薄唇轻勾,低头笑了。

时琉正惊叹望着那把匕首,听见酆业忽然地笑,她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话声未落。

她被酆业抬手一拉,便跌坐到椅里的魔的怀里。

时琉眼神微颤:“你……”

“喜欢它么。”酆业问。

时琉轻蹙眉心。

“说。”

时琉扭头,看了眼翠玉匕首,迟疑过后,她还是点头:“喜欢。”

——

所有这种翠玉模样的东西,她都很喜欢,却说不出原因。

“…好。”

酆业拿着匕首的刃,刀柄朝向她。

不知有意无意,那尖芒刺骨的匕尖正抵在他胸膛前——

他眼睫垂扫,漆眸幽深地望怀里僵着身的少女:“拿走。”

时琉略微犹豫:“真的可以吗?”

“嗯。”

“……”

时琉握上凉冰冰的匕柄,刚要用力握住。

身前抵着匕尖的人忽向前倾身,作势吻她——可那匕尖在她用力下几乎就要能插进他胸膛去。

时琉慌忙松手,便再来不及躲。

魔狎近的一吻,险险停在少女微颤的唇前。

他低下眸,睨住她。

“为何不推不躲?”

“……”

时琉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心头受惊过后便是恼意,她抬眸睖他:“你故意的。”

“我记得那夜后山之后,你就最厌恶我碰你,”魔轻哑着声,近在咫尺的眼眸里像藏着深若渊海的蛊意,“反正厌我,为何不推躲了,顺便杀了我?”

“——!”

时琉生恼,但得抑着眸子,低下头去不去看他。

她还记着蔺清河说的话。

于是少女别着眼眸,故意像块石头,不动也不躲,清丽漂亮的面孔也绷得硬邦邦的——

“你是主人,我不可能杀你。”

“若真是如此,”魔垂眸,捏着匕尖笑了,“这把匕首便不会在这里了。”

“……?”

时琉困惑又莫名地去看他。

她总觉着他这话,哪里有些奇怪。

只是不等时琉再细想,面前那魔就重撩起眼。

烛火下,黑漆漆的眼眸藏着她的影——

“小石榴。”

“你说,我日后若将你绑起来,就永远关在仙界哪座帝宫里……如何?”

第57章 玄门问心(三十二)

◎【二更】那我便屠它满门弟子。◎

关在……仙界帝宫?

时琉听得心惊,不由得仰脸看他,澄净眼瞳里的惶然曝露无遗。

即便死她大概都不会这么怕。

“哦,忘了。”

魔垂低了眸,修长指节微微屈起,轻慢地梳捋过怀里少女柔软而乌黑的长发,他的声音也随之懒懒低了下去。

“你最怕被关着了。”

时琉默然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出声问:“你要关我,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她望向那把匕首,“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找到罗酆石?”

酆业未答。

时琉仰头:“罗酆石是玄门至宝,就算它不在玄门宝库,也一定在别的什么地方,最大可能就是宗主峰里,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找到它,是为了我,”酆业声线清冷了些,“还是为了离开我?”

“——”

时琉梗了下。

几息后,她低头避开他眼睛:“是为了还你的救命之恩。”

“那找到之后呢。”

“什…什么之后?”时琉心里一慌。

“罗酆石是玄门至宝,将它给了我,你如何向你视为父兄亲长的蔺清河与晏秋白交待?”酆业轻眯起眼,捏起少女下颌,迫她仰眸与他对视,“——自戕谢罪么,嗯?”

“!”

时琉眼神惊惶得明显:“你如何知……”

“你当我听不到你在宗主峰上与蔺清河说的话?”酆业声线愈发沉戾,竟像恼怒难抑,“你算得倒是巧妙——罗酆石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以死谢罪还了玄门上下的师恩,待死之后,再让蔺清河将心剖走助他飞仙?一箭三雕,你计划得果真很好啊?”

“……”

全盘打算被魔一两句便说了个通透,羞恼之下,时琉脸颊都憋得通红。

时琉再忍不下,压下酆业钳她下颌的手,一转身便从他怀里脱了身。

少女站到几步外,有些气恼地问:“我便连处置自己身后事的自由都没有吗?”

“没有。”

酆业冷漠得斩钉截铁,“我说了,你的命既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便不能死。”

“可你拿了罗酆石回到仙界,我对你已经无用——”

“为何无用,”魔气笑了,他偏正过身,背靠着桌懒戾地睨她,“九窍琉璃心是仙界的神仙们也渴求的东西,我留着自己吃,不行吗?”

“——你、你言而无信!”

时琉又惊又怕又恼,脸色一时不知要白还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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