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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蔻(140)+番外

六公主也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与她絮叨了好些翟念慈与她说过的话。

这里头自是不乏对明檀的抹黑,可不待明檀解释,她就将那些坏话全都归咎于翟念慈的胡编乱造。

明檀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交换了只烤鸡,这六公主就特别自觉地将自个儿与她划入了同一阵营,颇有几分与她同仇敌忾的意思。

……

另一边,江绪方入皇帐,成康帝便从御案前起身,交给他一封密信:“你看看。”

信上洋洋洒洒数百字,最为要紧的一件事便是:郭炳茂互信北诃,疑变。

江绪一目十行看完,面上没什么情绪。

成康帝沉声道:“北诃新首领继位后,一直对阳西路虎视眈眈,若非内乱,自顾不暇,早就趁着灵州大乱生事了,想来如今也是看我朝大乱方平,余力不足,才想着与羌虞联手。”

江绪将信搁在御案上:“一个想拿下阳西路三州,一个要保荣州,倒也不足为奇。”

“早先明亭远在阳西路没生出什么乱子,如今换上郭炳茂倒好,这郭炳茂可是明亭远得力部下,明亭远一力举荐他继任帅司――”

江绪忽打断道:“此事应与靖安侯无关。”

“何以见得?”成康帝立即反问。

成康帝对明亭远始终心存顾忌。

明亭远任满归京后,顺理成章调入枢密院任枢密副使。枢密院乃本朝最高军政机关,他升任枢密副使后,掌枢密院十二房下的北面房与河西房。

阳西路隶属河西房管辖,他本身也在阳西路经营多年,帅司之位虽易,可统调兵将之权仍握在他手,且继任帅司还是他从前的得力部下,手中权势不可谓不甚。

然因江绪从中插手,成康帝错过了借修剪世家机会剪除他的最好时机,这两年在京,他也安分守己,加之他人在上京,即便掌西北边地之权,也多了层不得脱身的掣肘,是以成康帝也没再打算随便动他。

只不过今夜这封密信――

“从前靖安侯不愿卷入朝堂纷争,而今入枢密院两载,也从未有逾矩之意,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本无通敌叛国之必要,如若有,那也只可能是为了帮扶于我,图谋大计。”江绪忽道。

成康帝一怔,忽而反应过来:“你胡说什么,朕不是那个意思,朕从未疑心于你!”

江绪神情极淡:“陛下既未疑心于臣,也不必疑心于靖安侯,靖安侯虽一力举荐郭炳茂,然郭炳茂掌阳西路两年,手中却并无要紧军权,难免心生其他念头。郭炳茂与北诃,因何互通,下一步又有何图谋,还有待切实查证。”

这话也有道理,成康帝稍忖片刻,点了点头:“那这件事便交由你办,若他真有二心……那不如将计就计。”

江绪正有此意,略略颔首应下。

沉默良久,成康帝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你对那小王妃,是上心了。成婚后,你变了不少。”

江绪向来不大喜欢与他聊私事,亦并未应他这话,只淡声道:“若无他事,臣告退。”

望着江绪欲撩帘出帐的背影,成康帝忽而又叫住他:“阿绪!”

江绪停步。

“朕,永远信你。”

江绪脚步稍顿一瞬,还是头也不回地离了皇帐。

不远处前来送烤鹿肉的新晋宫嫔躲在暗处悄悄听得这句,心下不由好奇。

待江绪走后,这宫嫔入皇帐伺候成康帝吃鹿肉、饮鹿血酒。

见成康帝略有醉意,她小心拿捏着力度,边为成康帝揉捏肩颈,边状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对了,嫔妾方才在外头遇着了定北王殿下。”

成康帝闭眼无声。

她又故作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嫔妾素闻陛下对定北王殿下信任有加,可定北王殿下手握重兵,其岳父靖安侯亦是枢密院副使,陛下难道就如此放心吗?便是亲兄弟也没有这般好的。”

说完,她手下力道轻柔了几分,还忙补了句:“嫔妾心直口快,斗胆一问,若是说错了,陛下勿怪。”

这位新晋宫嫔颇有几分像从前的佳贵人,很是敢说,却又比佳贵人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成康帝喜欢这性子,近些时日常召她伴驾。

这会儿成康帝仍闭着眼,静默许久,才缓缓应了声:“你不懂,也不必懂。”

他没给她解惑,但也没有怪她干政的意思。

其实也不止是这位新晋宫嫔心中疑惑,朝中上下对此不解的大有人在,甚至许多人始终认为,成康帝对江绪种种信任纵容,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捧杀。

如今大显还离不得这位战神,只能任由他功高震主,假以时日大显不再需要他,亦或是他生二心,那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可成康帝知道,不会有那么一日,大显永远都需要定北王,他亦永远不会有不臣之心。

――曾经皇位摆在他面前,他却选择了拱手相让。

第一百章

一夜风止树静,次日清早,江绪一行便陪侍成康帝,朝密林深处的围区行进了。

明檀今儿没力气折腾,连骑射服都没换,送了江绪出帐,又钻回被窝,一觉睡到六公主在帐外叽叽咕咕,非要绿萼入帐将她唤醒。

绿萼倒是乖觉,说什么也不愿入帐打扰,可帐外的拉扯来来回回,她早被两人给吵醒了。

她睁着眼,无神地望了会儿帐顶,半支起身子倚着锦枕,朝外头道:“让六公主进来吧。”

外头终于安静了。

六公主被绿萼领着入帐,瞧见倚在榻边还没怎么睡醒的明檀,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知道就好。”明檀困恹恹地扫了她一眼。

六公主揉揉鼻子,也就不好意思了那么一瞬,随即理直气壮地坐到她榻边,摇着她胳膊催道:“反正你都醒了,不如快些起床。”

明檀被摇得有些晕,喊了停,又无奈道:“行了,起,这便起。”

绿萼闻言,略一福身,悄然退下。

不多时,她领了四个小丫头入帐伺候梳洗。

六公主让了让地儿,本以为至多一刻便能与明檀一道出帐,可哪晓得一刻过去了,两刻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她都无聊到回自个儿帐中换了双不磨脚的旧靴,明檀还在梳妆!

六公主迷惑了,为何手还要泡羊奶?羊奶里为何还要加花瓣?泡完往手上敷的又是什么膏?为何敷了一会儿又要用清水洗净?清洗完抹的又是什么?

“六公主有所不知,王妃每日晨起与入睡前都是要用新鲜羊奶养护玉手的,这羊奶必须是挤出不足两个时辰的鲜羊奶,滤筛后浸手,再厚厚敷上一层玉容膏,洗净后再抹上晨间露珠所制的蜜露,每日如此悉心养护,双手才能细腻嫩滑,不生细纹。”

绿萼边为明檀梳发,边向六公主娓娓道来。

六公主已是听得目瞪口呆,偏绿萼梳好繁复发髻,放下角梳,还略一侧身朝她福礼道:“如今出门在外,许多东西也带得不齐全,让六公主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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