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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470)

闪回的画面把十三岁的孩子绑架回曾经的窒息里,反派大BOSS紧紧咬着牙关,额头冒汗,用一线清明把那些声音压下去。

但这次有人听见“爸爸”就坐不住,听见小木鱼叫爸爸,就迫不及待伸手来抱他。

“爸爸在,小木鱼,是不是要爸爸?”穆寒春手忙脚乱,“哪儿不舒服,疼吗?还是想咳嗽?来,我们坐起来……”

那孩子被抱起来,在他们怀里痉挛呛咳,大口咳出乌血,也咳出尖锐的荆棘和铁蒺藜。

那是意识上的暗伤,普通人看不到,血和尖锐锋利的异物不及落地就消失。

一根气生根悄无声息地探下来,想帮忙吃掉那些伤人的恶言恶语,被一缕风轻轻打了手。

……榕树委委屈屈收回气生根,闷不吭声蹲在缸里,继续研读爬山虎写的《教你怎样跟人类回门》。

开车的义务司机放慢车速,靠路边停车,回过身安静地看。

现在看来,他哄小朋友的本领,大概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妈妈这里继承的。

毕竟十三岁的反派大BOSS非常想做乖孩子,已经完全被这套逻辑绕住,开始断断续续学着告状。

但穆影帝不论从小到大,在这件事上的天赋都不佳,翻来倒去说了半天,也还是只会说“有人欺负我”,“很疼”。

“很疼,妈妈。”小木鱼冒着冷汗,他被爸爸妈妈抱着,反反复复练习十几次,终于说出声,“回家,爸爸,妈妈,坏人……”

这话连扫地机器人都喊得比他流畅和大声。

但爸爸妈妈就在这儿,哪怕只能说出这一丁点也够了。穆寒春有着幼儿园哭着找宁鹤告状的光辉历史,现在却一度想要下车,捡一块石头回去,砸断林飞捷的两条腿。

这件事当然不能这么处置——也用不着这么处置,只要前因后果调查明白,这是铁板钉钉的谋杀未遂。

况且楝中世界的刑罚也比穆车王下手重得多,拿石头砸人,已经是穆寒春能想到最残酷、最激烈的手段了。

翻搅起来的剧烈痛楚逐渐消退,又因为这种断断续续、根本算不上告状的告状,伤口缓慢淡化,有了愈合的趋势。

宁鹤在这种情况下要更冷静,让丈夫去托俱乐部里信得过的朋友,查那些人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小木鱼,再调查小木鱼自己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受到什么人的骚扰。

小木鱼忽然会想要一把玩具枪,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苏格拉底那儿应该也会有记录,但扫地机器人最听宝宝的话,只要小木鱼要它向爸爸妈妈保密,就不会主动说。

这完全是他们的错,他们本该早就去做这些事,早就该意识到比别人家的孩子更懂事、更早熟和安静的宝宝,可能正在被欺负。

是因为对林飞捷的盲目信任,让他们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他们问小木鱼想不想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出去玩的时候,应该格外强调,爸爸妈妈早就想辞职。

宝宝从来都不是爸爸妈妈的累赘,小木鱼是命运送给他们的礼物,是他们最重要的珍宝,他们早就该说这些。

不该只是因为觉得三四岁的孩子年龄小,未必会想那么多,就避而不谈,在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关上门,自顾自地悄悄商量。

宁鹤以“我家有一只小木鱼”开头,给怀里的孩子轻声讲这些,讲爸爸妈妈做错了事,又后悔又着急。

讲以后不论有什么事,都一定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吃火锅边讨论。

穆寒春尝试着提议,其实也可以吃点别的,但被驳回,因为一家人最适合吃火锅。

冬天就吃红通通的辣锅,秋天吃酸甜可口的番茄锅,春天吃滋补的骨头浓汤锅,夏天开着空调也可以吃,再配上冰镇可乐。

想吃别的也行,那得一家人一起投票、举手、讨论通过,要是时令比较特殊,也不是不能边贴春联边包饺子。

十三岁的反派大BOSS靠在妈妈肩上,被轻轻拍着背,睁大眼睛,听得格外认真。

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知觉渐渐消退,身体也变得轻盈。

但他还是认真想着这些话——这是他从没想过的画面,躺在衣柜里的小床上,少年反派大BOSS给自己画方框、给自己编动画片,从没想过还能有这些。

这是他听过最好的睡前故事。

“别睡……别睡!”槐树急着摇晃他,“你的心愿还没达成呢!”

十三岁那年,带着所有伤留在原地,换另一部分自己和自己的树能够长大的少年,只不过是残留的“感受”。

之所以能跟着长大的自己回来,见到爸爸妈妈,是因为反派大BOSS许了愿。

因为许愿成功,槐树实现了他的愿望,把残留的意识片段补全,让他完整地来见爸爸妈妈。

但槐中世界的规则,一旦愿望达成,意识也就要消失了。

槐树吓唬他:“你难道不怕你这样消失,爸爸妈妈会伤心?!”

——其实不会,意识消散在人类看来,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他们把穆寒春夫妇送回家,这段旅程就会结束,从此以后,这是一条独立的世界线。

穆寒春和宁鹤会记得,在某个奇异的下午,有一对自称是粉丝的兄弟,其实是从另外的世界赶来,帮他们回家的孩子。

但这个道理只有树知道,被妈妈哄迷糊的少年反派大BOSS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几分:“不可以……爸爸妈妈不能伤心。”

“对!”槐树用力拍叶子,“你得坚持住!你得长大给他们看呀!”

少年反派大BOSS卯足力气,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却无法控制身体。

他是由痛苦、绝望和孤独组成的,他带着这些留在十三岁,现在痛苦消散、绝望和孤独也不治而愈,自然就没有了更多的力气。

“我太累了……没力气长大了。”叛逆的反派大BOSS又自责又愧疚,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冲动地跑回来见爸爸妈妈,“对不起,我……”

少年的胸口忽然震了下,他挣扎着醒过来,慌乱地抹去妈妈的眼泪。

他是在和槐树说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声,直到被眼泪砸在手上才察觉。

“妈妈,妈妈。”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仰头望着宁鹤,不停擦拭那些泪痕,“我长大,别哭,我会长,我没事了,我好好的。”

宁鹤抱着她的孩子大哭,她哭得像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原来妈妈难过心疼到极点,也会变成小姑娘。

妈妈给宝宝讲爸爸的坏话,讲爸爸幼儿园的时候哭着跑来告状,却没讲穆寒春第一次出事故、昏迷了一个月才醒,十七岁的小姑娘哭得整个医院都能听见。

那些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宁鹤抱着她的宝宝不松手,不停抚摸那些被小心翼翼藏着的伤痕,妈妈的眼泪掉到哪,那些伤就在哪里痊愈。

眼泪越落越多,变成一场霖霖春雨。

穆寒春沉默良久,忽然拉开车门,下车找到靠在车外的年轻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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