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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63)

小缄默者对林子里的路极熟悉,牵着大狼狗,领傀儡师去看小鹿喝水的水潭,看藏在树影里的猞猁,被银线举起来跟小鸟打招呼,蹲在小土洞外面敲门找小野兔。

时润声尽全力翻找自己的记忆。

他努力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让人不难过的事”都找出来,来治他的朋友的伤。

相当负责任的小花猫队长还向反派大BOSS请教了,为什么不能用“剥夺和碾碎别人的言语”、“凌驾他人之上”的方法来提升力量。

——其实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用这种方法提升的力量,会让领域变得既薄且脆、不堪一击,因为那些言语会变得越来越空洞,变得虚张声势。

小花猫队长还自己加了一条“因为这样做会叫被欺负的人难过”,连夜又去揍了任兆一干人等一顿,把这个道理详细地讲给了他们听。

……

这样的故事日复一日。

披星戴月的小银斗篷抱着两个大萝卜,熟练地钻进放在路边的银色麻袋,回到麦田旁的小木屋。

“我们今天烙春饼吃,好吗?我还带回来了萝卜。”

时润声跑进小木屋,牢牢抱住据说“就快饿到变成树叶飞走了”的反派大BOSS:“我们还有一点排骨,可以熬萝卜排骨汤。”

小缄默者补充:“时令可能不太对……但春饼超好吃。”

反派大BOSS暂时放弃了飞走,低下头问:“用来卷菜吃的春饼吗?”

“卷合菜,我会炒。”小缄默者点头,利落地挽袖口,“我发了豆芽,今天还买到了一点很新鲜的菠菜。”

时润声其实学过很多东西,他想起来的越来越多,甚至记起了要怎么做一个又灵巧又生动,惟妙惟肖的小木头人。

反派大BOSS试图用银线切下来一点萝卜,偷偷拖走尝味道,被敏锐的小缄默者一眼察觉,赶快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肉干。

“炒出来的菜卷着春饼吃,会比平时香很多,春饼是薄薄的,有一点透明,卷着菜一大口一个,又香又过瘾。”

时润声仰着头,把省下来的肉干送给朋友垫肚子,努力描述:“春饼吃起来是有韧劲的,很筋道,还有小麦香。”

反派大BOSS明显被吸引了,抱起小缄默者:“听着很好吃,我要是在春天遇到你就好了。”

“其实夏天应该也有很多好吃的。”

小缄默者有点愧疚:“我们该做点消暑的凉茶,还有绿豆饼和凉糕……但我不会做。”

时润声能翻找到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春天的最后一场雨。

他的父母在刚入夏时牺牲,于是小缄默者作为孩子的资格,好像也在这时候急刹,喧嚣热闹的蝉鸣声戛然而止。

小小的缄默者那时候才刚开始学做菜和做饭,穿着小花围裙,被灶火弄成小花猫,踮着脚努力炒出一盘香喷喷的合菜。

他那时候还没学会蒸春饼,妈妈说不急,等爸爸妈妈回来蒸,小花猫只要拍着肚子等吃饱。

小花猫没能吃饱,那一盘炒合菜没有等到热腾腾的春饼。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小花猫最常吃的东西,就是冷透了的烤红薯和坚硬的肉干。

时润声没有让自己过多沉溺在过往的记忆里,他跑去看自己发的豆芽,又去摘了一小把韭黄,放在水里泡着,跑去拿做委托换的面粉。

傀儡师来帮他的忙,用银线拎着小篮子去哗啦啦洗菜:“会难过吗?”

“会。”小缄默者已经学会承认这件事,轻轻点头,拿着小水壶低头烫面粉,“很难过,有时候会很想哭。”

傀儡师摸摸他的头发,低头问:“为什么不呢?”

时润声在热腾腾的蒸汽里眨眼睛,他有点腼腆地笑了下,把小水壶放在一边,洗干净手,抱住傀儡师。

小缄默者把脑袋埋在傀儡师的怀里,踮着脚抱住他,一动不动。

“你是我的搭档,我可全指望你帮我掉眼泪。”

傀儡师拢住他,轻轻揉小缄默者的脑袋:“你得努力点,使劲哭才行。”

时润声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我在努力了。”

小缄默者每天都偷偷切一个洋葱,喝很多水,一有机会就躺在水里,假装眼泪在往外哗啦啦淌。

他不再躲避那些从记忆里冒出来的,又好又叫人难过、一想起来就想哭的事。

只是进度好像依然稍微有点慢,除了切洋葱,剩下的方法都不是太有用。

这就像是一场太漫长的孤单和悲伤,因为路已经走了很远,走到这里时已经不剩下多少眼泪——就像是把小鱼放在烫好的铁板上,噼里啪啦煎得两面金黄,然后哪怕再放回水里,也忘了怎么游泳。

小银斗篷甚至为此观摩了很多嚎啕大哭的小朋友。

有那么好几天晚上,村子里只要有小朋友闯祸挨揍,就会有一个小银斗篷神秘出现,仔细观察和揣摩“随时随地让眼泪横飞”的要领。

揣摩得不太成功,因为他老是走神。

小缄默者一不小心就会对着一家人走神,有点羡慕地看别的小朋友屁股开花,忘了观察要领。

时润声的新计划是从明天开始,每天生啃一个洋葱。

小缄默者实在忍不住,小声问:“这些天,您的伤好一些了吗?有比之前康复吗?”

“有。”傀儡师说,“可我不想好的这么快。”

时润声怔了下:“为什么?”

“你老是催我走,我的伤一养好,你就要把我轰走了。”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说起这件事,就不太高兴:“我还没种完花。”

小缄默者有点哑然,赶快举起胳膊,抱着反派大BOSS轻轻拍背:“等明年开春,您再来继续种花,今年您来的太晚了,我们这里夏天过得很快。”

小缄默者的声音很轻,温柔地哄朋友:“十万盆花是没法一口气全种完的。等您明年来,我继续守护您。”

白塔的世界,夏天过得很快。

即使在今天吃春饼和萝卜,也骗不过时令,麦子已经开始变黄了。

只能骗过一只很希望今天只是立春、希望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的小花猫。

反派大BOSS用银线把小缄默者举起来:“我真的不能把你带回家吗?”

“我要守着麦子。”时润声轻声解释,“还有大狼狗和小鸡,它们不能没有我。”

反派大BOSS被这个理由勉强说服:“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我也不能把你、大狼狗和大鸡带回家吗?”

小缄默者怔了一会儿,他仰着头,弯着干净澄透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拽着傀儡师的袖子。

……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

时润声其实忍不住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那大概是他在父母离世后,能想象到最快乐、最温暖的事。

晚上一边烤麦子一边聊天的时候,傀儡师偶尔会讲自己的家。

听说那是个热闹又漂亮的地方,家里的人很多,像时润声的记忆里父母的那支队伍那样,大伙互相信任、互相保护,没有烦心事,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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