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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60)

向导是该用言语战斗的,他们本该以言语为荣——他们的言语本该用来引领同伴,用来战斗,用来驱散畏惧和迷茫,用来包扎伤口,用来结下羁绊。

时润声见过父母的言语力量,在天明之前的树林深处,父母带着小时润声去执行紧急任务,救援陷在沼泽地里的目标。

天亮之前的夜晚尤为冷清,夜幕漆黑,林木遮天蔽日,无月无光。

向导领域在寂静的森林里展开,每一句话都化成点点流萤,随风而起,漂浮在深夜缓缓流动的雾霭里,像是灯的河流。

这也是言语的力量。

……

任兆狼狈不堪,他的精神领域正在崩溃,剧烈的意识疼痛和精神震荡让他喘不过气:“说得轻松……”

他盯着时润声,眼底满是血丝,嗓音喑哑:“时润声,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和你爸妈一样,就只会说这些漂亮话……”

“不一样。”小缄默者认真纠正,“我还会打你,我每天都在做这件事。”

任兆:“……”

这话的确不错,时润声的父母是从没对自己人出过手的,就连必要的对战训练也只是点到即止,从不越界。

那对A级向导和哨兵,如果肯按照默认的办法提升言语的力量,大概早就能升到S级。

但任兆的确正在挨打,任兆已经被打了好几天了。

连续几天他都被打得很惨,浑身上下散架得差不多不说,脸都肿得不成人样。

要不是时润声过去没怎么动手打过人,独自出手的时候还不太熟练,以两人领域强度的悬殊差距,现在大概已经徒手撕了他的领域。

“你觉得这只是恃强凌弱,是不是?”任兆喘着粗气,瘫在地上尤在冷笑,“那是因为你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剥夺和碾碎别人的言语的时候,你能明确地感觉到,力量在变强。”

“那种感觉太过瘾了,没人拒绝得了,你知道你凌驾在他之上,你说的话比以前更有力量。”

“你很可怜,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表哥为什么把你领走吧?”

任兆嘲讽道:“你以为他只是为了有个血包吗?他在拿你升级,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那么快到A级……”

时润声问:“你们也在拿我升级吗?”

任兆的瞳孔缩了下,瞬间没了声音,看着面前的少年缄默者。

时润声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还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看起来依然是那个过去随他们揍不还手、见到他们就会主动避开的小缄默者,可这会儿没人敢喊他“小哑炮”了。

四周鸦雀无声,有几个精神领域较为脆弱的向导脸色苍白,神情萎靡惊惧,哨兵还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其余人的领域其实早在那天一碰面,就被撞得粉碎——和平时任他们磋磨的时润声比起来,他们这些人的领域,简直脆得像蛋壳。

向导的精神领域一旦破碎,少说也要几天时间才能恢复,要是因此留下了精神烙印,以后的领域就都会有缺口。

“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对,但我暂时还不明白道理。”小缄默者说,“我要回去问一下。”

任兆像是听见了什么极荒唐的话:“……你说什么?”

“这做法不对。”时润声低下头,握了下右手臂,“你们快把我打碎了。”

那些裂痕暂时还没有治疗的好办法,时润声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沿着这些裂缝淌出来,用绷带紧紧缠住也没有用。

如果他还没碎,就能帮忙把自己的领域贡献出来,帮忙一起照顾十万盆小猫花,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风。

如果他没碎,他就用不着从现在开始,偷偷做一个稻草人。

他就敢追着银线不顾一切地跑上去。

他不用做一堆小木头人,代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自己,陪伴他的朋友。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把我们弄成这样,然后说我们快把你打碎了?”

任兆那个奄奄一息的哨兵嗤笑:“别装了,我们不过就是打了你几巴掌,踹了你几脚,我们可从没把你当血包,谁弄碎你的你找谁去……”

“可我很疼。”时润声说,“你们对我说的话,会让我很疼。”

那个哨兵的话被打断,神色有些奇怪,鼻青脸肿盖住的眼角跳了跳。

小缄默者临出发前,把反派大BOSS传授的详细鉴别方法记得很牢。

第一步是必须得让这些人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被迫看清自己做过了些什么以后,依然有些人会无动于衷,不以为然——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说明已经彻底变成了“兽”,不会再变回人了。

那种人甚至不是兽群,兽群尚且知道些道理,最凶狠难驯的狼群也懂得报恩。

只有那些被欲望驱使的最低等的兽灵,连意识都不完整,浑浑噩噩游荡,混沌的血色瞳孔里只有天敌和猎物。

倘若还有反应,那就还有得揍。

得一直看,只有彻底看清了,才能继续动手揍,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地挨打。

什么都懂的反派大BOSS说过了,这是必要的流程。

如果怎么都不肯睁眼去看,就得使用一些强制手段。

那哨兵忽然见鬼似的惊恐大喊,其他人也吓得接二连三叫起来,他们眼睁睁看着林间的雾气流动,有几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看着自己的身影,那些人影得意洋洋,拖着那个小哑炮扔在地上,连打带踹,直到那个小小的影子完全不再动。

人影的脸上没有仇恨——不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仇恨,而是种扭曲的狰狞快意,这一刻没人心里想的是父母。

但凡他们记起牺牲在任务里的父母,记起教他们堂堂正正地使用言语、堂堂正正地做人的父母,也不会心安理得地做出这些事。

“又不动了,真不经打。”有人走过去,踢踢那个小缄默者,“他不会回去告状吧?那可是个A级任务者的队伍。”

“不会。”边上的人影不以为然,“缄默者的伤好得可快了。再说,他这是替他爸妈还债,等还完债就不打他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组个小队,就像咱们爸妈。”

有人活动着手腕,闻言就点头:“可怜成这样,收留他也不是不行,不过他得自己挖个洞钻进去,别来招咱们烦。”

有人拎起没动静的小缄默者,随手晃了晃,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笑:“小哑炮,听见了吗?你可得感谢我们,还念着点当年的情分……”

身在其中时,或许尚且有些难以察觉,这样以第三视角旁观,才能看清他们说这些话时不加掩饰的得意与狠毒。

和他们最恨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和那些因为他们没了父母,就管他们叫“野孩子”,得意地放肆欺负他们的人没有区别。

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不会通过这些少年向导和哨兵,想起当年那支以言语为荣、捍卫村子和白塔的队伍。

倘若人身后有灵,他们父母尚能看见这一幕,有什么感受都不奇怪——只不过恐怕没有半点骄傲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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