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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272)+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献宗皇后生前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献宗帝心痛她,将和景帝抱给她养。和景帝一岁时便封太子。若无意外,献宗皇后将是宫里唯一的太后。献宗帝生前就怕他走在献宗皇后前面,早将皇后百年之后安排的妥妥帖帖。

那想到,她不听话。

九泉之下,献宗帝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的皇后追着他,在奈何桥上共喝一碗孟婆汤。

因献宗皇后沉迷情爱,王家上下的诉求不得实现。献宗皇后总顾及这样会对献宗帝不利,那样对献宗帝不好。一来二去,王家对皇后很是不满,觉得献宗皇后辜负家族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

献宗帝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吭不声提拔皇后的堂弟王国舅,将其扶植成王家强有力的一脉,和王家嫡支分庭抗礼。

献宗帝想着,如此这般,看谁还敢欺辱皇后。便是他撒手人寰,也能放心离去了。

有献宗皇后这个教训,王国舅教育王皇后时出了偏颇,竟叫王家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废后。现在想想,能是什么偏颇。不外乎和景帝对王皇后付出了真心,王皇后却不愿意真心以对。

和景帝一气之下,转投她人怀抱。

堂堂一代帝王,还能乞爱不成?

许是郑贵妃趁虚而入,许是和景帝假意借贵妃刺激皇后。谁知天意弄人,假戏真做,和景帝对郑贵妃动了真情。王皇后从此彻底失去皇上对她的宠爱。空守着王家教导她的规矩,将皇上拱手让给他人。

冯俏有理由相信,皇上对郑贵妃是有真心的。和景末年时,皇上对郑贵妃的疼宠,不是逢场作戏能做到的。章年卿喟然半晌,摇头笑道:“你们小姑娘啊。”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伸手敲她额头一记。

冯俏莫名一臊,酡云红醉。阿丘都快十四岁了,自己还被叫小姑娘……

章年卿淡淡道:“俏俏,你可知,王国舅的女儿是皇后,他为什么至今被人称做国舅,而不是国丈。”

“因为献宗皇后?”

章年卿含笑点头:“不错。当年献宗帝极为宠爱王国舅,当时王国舅的名头之盛,比皇后的亲兄弟都厉害。积久成俗,后来大家也没改过口来。”

冯俏道:“那和宣武将军关山月差不多?”

章年卿看点点头,“不错。”他讽刺一笑,“王国舅之所以教导王皇后出偏颇。怕的不过是出现第二个献宗皇后、王国舅。一如当年他取代王家一样。”

章年卿一顿,低头,指腹摸着冯俏侧颊,沉声道:“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让她守心,一个让她交心。若是你,你怎么选?”

冯俏莫名觉得有些难以喘息,躲闪着章年卿看的目光,艰难道:“若不是你,我会听爹的。”

章年卿看目光一沉,她解释道:“父亲养我十四年,疼我宠我爱我,至时今日我才与你成婚十七年而已。你说这十七年重不重?”

冯俏泪中带光,噙笑道:“若你觉得这十七年重,便知我与父亲十四年父女之情何轻何重。”

章年卿目似沉渊,幽深的看着她,“若是我呢。”

屋子里静了片刻,一片窒息。

冯俏沉默着,章年卿亦沉默着。两人彼此对望,压抑到极处,不知谁先笑了。

两人哈哈大笑,都觉可笑。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两人这些年总拿一些‘假如’为难对方,好像不逼谁走进胡同难受似的。明明都是些莫须有,给对方找不自在的话。两人却乐此不疲。

冯俏将和章年卿的心结好解,和景帝和王皇后则是不可解开的死结。

其实王家并不介意皇上对女儿是真爱,但他们惧怕女儿陷进帝王之爱里无法自拔,然后借帝王之手,挥刀向家族。你说可笑不可笑,王家冀望皇帝对自己的女儿情深似海,却巴着自己女儿不许动情。最好一心一意为家族付出,将皇上的价值榨干榨净。

可皇上又不是傻子,任人操控,指哪打哪。谢睿总说他可怜的母妃,他可知自己的母亲能落地今时今日的下场,都是他敬爱的外公一手所为?

章年卿不紧不慢说着,冯俏欲言又止,“可是,王国舅若真不爱自己的女儿,当初又何必冒那么大风险将小睿母子带出宫。”

“自然是为了皇位。”

冯俏抬头道:“真的吗。”垂下眼睫:“可是谁都知道,小睿的希望有多么渺茫。”

连王家都放弃了,王国舅还在坚持。

冯俏问:“当年若不是连王家对谢睿都不闻不问,你还会对小睿避如蛇蝎吗。”

章年卿哑然,失笑道:“俏俏说的对。”

冯俏慢吞吞道:“天德哥,我们都不是屋顶的瓦片,非黑即白,不是向阳就是背阴。王国舅虽坏,也没有那么坏。我觉得……他还是疼小睿的。”

章年卿脑中轰然一下,好像突然被点醒什么很重要的事。念头闪的很快,一时抓不住头绪。章年卿沉声又问一遍,“俏俏,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冯俏没有废话,重复道:“王国舅还是疼小睿的。这句吗?”

大脑划过一道光,章年卿目光危险,“俏俏。赵虎来给我们通风报信,他是从哪来的?”

冯俏想了想道:“虎哥送完青鸾便回山西大营了,应该是从山西过来的。”

章年卿霍然睁开眼睛,“是了,山西大营!当年王国舅把赵虎带走,便是安排到山西大营里当千户。”冯俏接话道:“这就是说,王国舅和山西大营的人很熟。”

“天啊。”冯俏捂嘴道。

章年卿目光晦暗,深沉似海,似笑非笑道:“这些老狐狸。兔狡三窟,永远有留着一手。”

第195章

谢睿回王家当夜,开泰帝在宫里遇刺,重伤昏迷不醒。

清晨,天还未亮。小齐王带兵同五军都督同五城兵马司包围了王家。谁曾想,谢睿早早得到消息,竟连夜逃跑了。

帝京封城封河。城内由五军都督带兵,挨家挨户搜查。城外有所官道、乡道、野道沿路都有驿站兵搜寻。河面上也不例外。官府雇通州船行帮忙,沿江、河道等水路,挨船齐齐搜查。

皇宫,慎刑司。

韦九孝吊在镣铐架上,无论是烙皮烫铁的刑印,还是带着倒刺的铁鞭,鞭鞭下去刮肉带血。韦九孝两边肋骨上的肉已经被铁鞭一丝丝刮下来,露出森森白骨。腰上、腿上更是没有一块好肉。施刑的人似乎也怕他死了,没有再用铁鞭。只用一盆盆冰冷的盐水浇醒,换浸了辣椒水的麻鞭继续打。

韦九孝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他活着,只要他能活下来。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韦公公。韦九孝十岁入宫,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他就是地上的烂草,饥荒饿不死他,屈辱打不倒他。他干过所有卑微、肮脏、下贱的事。这点刑算什么。主子发瘟的溺便他都尝过,这点痛怕什么。

谢睿离宫前问过韦九孝,要不要带他走。即便带不走,先把他藏起来也不难。韦九孝拒绝了,他知道他的价值在哪里。只有留在皇宫里,他才是有用的那个人。离开了,他什么都不是。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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