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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271)+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谁稀罕你的赔罪!

开泰帝不过是强弓末弩,硬给自己找台阶下,保全面子。群臣半数已经倾向谢睿,毕竟开泰帝做出‘逼侄罚嫂’之事时,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开泰帝脸色不变,他还有杀手锏。“睿儿莫不是要皇叔当场自尽,好给你腾出皇位?”

谢睿哪肯让他扳回一局,他立即道:“侄儿绝无此意!只这皇宫侄儿在住不下去了。还请皇叔给侄儿一片封地,让侄儿带着母妃搬到封地去。”笑道:“和二哥一样,做个逍遥闲王。待皇叔百年之后,再谈其他。”

开泰帝面色铁青,明知道谢睿在故意气他,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谢睿道:“至少今晚,侄儿不敢在皇宫住。”扑通跪下,“封地一事事关重大,皇叔不妨好好思量。但今日,侄儿恳请皇上让侄儿搬回王家住。”

事已至此,章年卿越来越看不懂谢睿的路数了。他和谢睿相识多年,对谢睿的底细一清二楚。谢睿想离宫,想去王家。呵,早半年前他就有能力自由出入皇宫,安居王家了。

何必闹这么一场?

章年卿能猜到谢睿必是另有谋划。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思路。

若是开泰帝,必然以为谢睿和陶金海已经有了盟约。可此时困扰的是章年卿,他掌握太多比开泰帝更详细的东西,相应的,也能排除更多可疑的选项。

可排除一切后,章年卿蓦地发现。

前面根本没有路。

*

谢睿如愿以偿的带着王皇后和赵虎住进王家,一切平静的没有任何异样。

章年卿夹在文武百官中强行离开,皇上百般强势,说内阁还有赏赐封地等要务等着处理。章年卿恍若未闻,挤在百官中,堂而皇之的违抗‘圣旨’。

幸而此时敢抗旨的并不止章年卿一个,责不罚众。章年卿离开皇宫后,没有回章府。悄然躲进市井间的一座米行。米行是漕帮给李妍的嫁妆铺子,章年卿来问冯俏的情况。

米行掌柜道:“撞‘贼’了,走不了。”

章年卿大惊,以为是开泰帝的手笔。细问才知,是谢睿派人在汀安渡口拦着。或者说,不是拦着,而是谢睿也打算在汀安安置谁。和章年卿的人马撞了正着。

汪霭当时已经接到明稚,听说是四皇子的人在汀安收拾住所。下意识想到当年。谢睿见过他,尽管汪霭还不清楚,时隔十七年谢睿是否还能认出他。但他不愿意给章年卿添麻烦。

明稚和冯俏的船是分开的,这是章年卿一手安排的。章年卿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妻子女儿不在一条船上总会多一分希望。冯俏心疼明稚,赵鹤自然是留在了明稚身边。

如果他们母女只能活一个,冯俏宁愿是明稚。冯俏当机立断,让汪霭离开,自己坐着李妍的船继续漂泊。

章年卿会送冯俏走,谢睿一点也会不意外。船是李妍的,章年卿和储谦是旧识,也不算突兀。故而,谢睿在王家收到消息时也没有起疑。

章年卿是在晚上见到冯俏的,冯俏在储谦府上。章年卿找过去的时候,李妍正掀帘出来,嘘声道:“阿俏睡着了。”

章年卿颔首,和李妍一起去偏厅。章年卿犹豫的问:“她一直都没睡吗?”

李妍叹气:“是啊,从昨晚到现在她就没合眼。鹿佑没跟着,你又去了宫里。阿俏能放心下才怪。”

章年卿点点头,又问:“你们怎么回来的?”

李妍道:“阿俏原想打着去河南的名义,趁夜色和乌蓬帮汇合的。可黄昏的时候,汀安那群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躁动起来,河面上反反复复的搜查。阿俏眼看无法,便和我一起回来了。”

章年卿不知想起什么,摇头笑道:“这次可算顺了她的心了。”

“什么?”李妍诧异道。

章年卿笑道:“没什么。”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房内,“回来她很高兴吧。”

李妍皱皱鼻子道:“说的什么话……一直愁眉苦脸的,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两半。一边担心明稚,一边挂念着你们父子。章大人还说得出风凉话。”

章年卿笑意敛住,沉沉的点点头。

夫妻二人见面时,已近黎明。章年卿替冯俏掖掖被角,也不问她什么。只细细说起自己宫里的点点滴滴,冯俏的心不知不觉被安慰抚平。章年卿盯着她的神色,慢慢说起了圣乾殿外的‘宫变’

冯俏微微吃惊,圣旨落款是竟然是和景十二年。

谢睿是和景十六年生人。也就是说,和景十二年谢睿还不曾投胎到王皇后肚子里。和景帝就已经在他出生的四年前将名字取好,并留下这样一道圣旨。

冯俏垂睫,细细将圣旨斟字酌句的又品一遍。

这道圣旨是属于‘谢睿’的,仅仅是‘谢睿’而已。不是四皇子,不是其他任何人。只属于王皇后肚子里第一个男孩。

冯俏眼眶湿润,想起王皇后素年的旧闻传言。

“天德哥哥。”冯俏心口一痛,有些难以喘息。她抓着章年卿胳膊,寻求依偎般的靠在他怀里。喃喃道:“你还记的汀安的王皇后吗。”

在汀安的时候,青嬷嬷曾声泪俱下的讲述王皇后在冷宫的故事。说王皇后因谋害皇嗣,被打入冷宫;因多年无子,无贤无德被废后。先帝还曾怒踢于她,惹得王皇后险些流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章年卿正欲答记得,忽的见冯俏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怔怔道:“小睿出生的时候,他的脐带是王皇后用牙咬下的。”

章年卿紧张唤道:“俏俏?”

冯俏抬眸问:“天德哥,你说当年王皇后有没有参与其中。”

和景宫变的时候是王家和郑家一起动的手。郑家里郑贵妃曾参与过谋害先帝,王家里王皇后可曾参与过,亲手谋害自己夫婿?

话已至此,章年卿已经明白冯俏在胆寒心颤什么。笑了笑,对她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泛滥感到无奈。索性在她身旁坐下,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里。“有如何,没有如何。和景帝终究是死了,皇后终究是恨他的。”

冯俏道:“他不心寒吗?死在曾经深爱自己,和自己正深深宠爱的女人手里。”冯俏感到深深的心寒,“虽说帝王家多是无情。先帝既曾经和王皇后假意恩爱过,连圣旨都留了,为何不一直欺骗下去。他也想让正宫嫡子继位的,不是吗。”

章年卿对此不予置否,摇头道:“我倒觉得和景帝也曾交付过真心,只可惜……”章年卿若嘎然而止。冯俏不解道:“为什么?”

章年卿道:“这圣旨就是证据。”

章年卿不觉得和景帝会拿太子之位虚情假意,权之一字太重了。重到让人难以喘息,任何绝色美人都抵不过一个权字。和景帝既然能以皇位相许,必然是动了真心。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和皇后闹成那样。顿了顿,道:“我想,问题应该出在王皇后身上。或者,王家人身上。”

冯俏擦擦眼泪,若有所思。她记得,王国舅曾说过,献宗帝后太过恩爱,以至于献宗皇后因爱失智。献宗帝死后,献宗皇后不顾王家阻拦,执意寻死。王家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安排。眼看着帝后共葬,王家被排挤出门阀外。王家上下充满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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