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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78)

女人很轻,被他单手拽着往外拖,两条手臂从地上摩擦而过,刮出两道刺眼的血痕。

“别装出一副可怜的恶心模样!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夏嘲风忽然甩手将女人用力地推在了地上,手指着她,“妖物!”

夏嘲风仿佛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浑身都在发抖,他回身走到右侧一脚踹翻了墙边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只箱子,他将箱子里的法器哐当几声一倒而空,又把箱子狠狠一脚踹到了那女人的身旁。

夏嘲风:“你信不信我把你活埋了?!”

女人依旧是垂着头不言语,盖头一摇一晃的,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好!你有种!你太好了!”夏嘲风点了下头,他伸出手拽住女人的脖子,直接就往箱子里推。

“帮帮我。”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夏嘲风低头看去,隔着盖头看不见女人的表情。

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帮帮我。”

夏嘲风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仿佛是沉痛至极,又像是带着莫名的委屈,“你!”

砰一声响,后颈被重物狠狠击中了,夏嘲风脑子嗡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他想要回头看,却连头也抬不起来,他一头栽了下去,摔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慢慢垂头靠在了箱壁上,奄奄一息道:“多谢。”

钟清甩手扔掉了刚刚随手抄起来的剑匣,“不必客气,夏夫人。”

夏夫人低着头,显然刚才那声“帮帮我”就是对着钟清与云玦说的。

钟清与云玦在外面听完了夏嘲风发疯的全过程,原本以为这是个后妈与继子背着老父偷情的狗血八点档故事,但是走向实在太迷,眼见着好像还要闹出人命来,钟清还是出手了。

夏夫人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夏嘲风,她抬起手去,一旁的钟清立刻领会,“我来吧。”他伸手一把将压在她身上沉得跟尸体似的夏嘲风扯开了。

夏夫人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她缓缓地收回了手,她头上那张摇摇欲坠的盖头终于飘落了下来。

在看清那副带血的容颜的一瞬间,钟清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这个女人,真的很美。

据说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是九州天水那位去世已久的夫人,钟清没见过,但他觉得眼前这张脸应该也不遑多让吧。

一旁的云玦扫了眼钟清那副莫名痴愣的样子,不屑之色一掠而过,好色之徒。他望着眼前的女人,道:“你不是人。”

钟清闻声顿时回头看向他,“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云玦:“我是说她不是人。”

“哎你这个人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呀?”钟清心道:“她当然不是人,她长这么好看她是仙女!”

云玦看钟清跟看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傻子似的,他低下身一把抓住了夏夫人的手,直接扯开了袖子给钟清看上面碧色的鱼鳞,“我是说,她不是人,她是鲛人!”

钟清一愣,他看了眼女人鳞光闪烁的手臂,“鲛人?”

夏夫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清冷神色,无论是夏嘲风冲进来对她辱骂虐待,还是钟清与云玦救了她,又或是云玦粗暴地扯开她的袖子,从始至终,她的冷淡表情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无情本身就动人,又加上那股天生妖物的冷血气质,她此时被这张带血的脸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夏夫人对着钟清道:“多谢你。”

钟清一下子抬头看她,却猝然望进了一双琥珀晶色的眼眸,“没关系。”他忽然一脚踹开了倒在地上的夏嘲风,他伸手去扶夏夫人起身,“夏夫人,你先起来吧。”

夏夫人摇了下头,“我的丈夫在哪里?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吗?”

“你是说夏老宗主?”

夏夫人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正在找你。”

“我要见他。”

一旁的云玦漠然地望着这个雌鲛人,那眼神也不知是个什么意味。他天生对各种气息敏感,这老东西一身的血腥腐烂气息多少香料也压不住,也不知道她是吃了多少人才能活这么久,还养出了这么一副娇嫩的皮囊。

夏夫人也注意到了这股锐利的视线,她抬眸看了云玦一眼,视线意外地短暂停留了片刻,忽然她有如气力不支一般,身子一软倒在了钟清的怀里。

钟清忙扶住了她,“夏夫人?夏夫人你没事吧?”

人昏死过去了。

云玦在一旁眼神都不带变的。

天都府的弟子很快赶到此地,不久,夏正则也闻讯而来。

这桩莫名其妙的新娘失踪事件,随着夏夫人重新出现掀起了最后一道波澜,终于逐渐归于平静。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天都府少宗主夏嘲风见色起意觊觎自己的继母,在新婚当日他借由隐秘的地宫带走了夏夫人,将其囚禁起来,并留下了一盆鲛人兰用以混淆视线,事情败露,震惊道门,这堪称是天都府百年未闻的一桩惊天丑事,夏正则当即下令将夏嘲风关了起来,至今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钟清与云玦虽然全程围观下来,但他们知道的内情貌似也不比别人多了多少,也就知道那位夏嘲风有严重暴力倾向甚至因爱生恨对继母搞起了囚禁戏码,还有就是夏老宗主捧在手心里的娇美人儿其实是个鲛人。

前者属于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太过猎奇就不多说了,但后者这事儿非常有意思。道门早就盖棺定论,鲛人一族于五百年前灭绝,最后一条鲛人被送去天水唐家剖了心脏炼了碧海丹沙,自此鲛人绝迹人间。这谁能想得到,五百年后,世上的人又能够得见这一美丽神秘的生物。

难怪当初夏老宗主只一眼就爱得不可自拔,她这个鲛人竟然长成这样,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在预备处理家丑之前,天都府打算先做一两件事情。

天都府对钟清与云玦的态度很微妙,虽然钟清坚持说他从不乱嚼人家舌根,但人家家里刚刚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转眼间这桩丑事就在道门传得沸沸扬扬,你们两个外人那确实值得怀疑啊!天都府弟子心中疑窦丛生,可道门规矩就是你没抓个正着那就不能胡说八道,他们不仅不能质问钟清,同时他们还要去感谢钟清帮他们找到了夏夫人。

这种感觉谁试谁知道。

钟清从来不当自己是圣人,准确来说他这个人的道德底线其实相当低,再通俗点说就是很渣,天衡宗作为天都府八辈子的世仇,看到死对头家里着火而且是一茬连着一茬地烧个不停,他说他心里不爽那是假的。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事确实不是他与云玦说出去的。

谁说出去反正也不知道,就当老天下了场雨,把大家的秘密撒了五湖四海吧,总之你们夏家的儿子给自己亲爹带了顶绿帽子,这事儿你们得认。

灵云山囚牢中。

夏嘲风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掌中用力地抓着一片蓝色的鱼鳞,鳞片锋利的边缘割开了手,鲜血一直往下淌。他忽然笑了一声,然后开始止不住地大笑,怎么都停不下来,仿佛他真是遇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