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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204)

“没有。”被忽然发难的云玦立刻想了下,“我一直在听你说。”

钟清看了看他,“没什么话好说,那算了。”

云玦立刻伸手一把抓住了钟清,“我在天衡待的日子不长,你同你师叔聊的事情我大多不知道,但你说的我都有在听。”

“那我们来说些你知道的,”钟清摇了下头,他揽住了云玦的肩,随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宫殿,道:“想当年就是那座宫殿,我们俩……”等等,那座是什么。

“那是瀚海藏宝阁,你当年就是在那里想要烧死我。”云玦看向他。

钟清停顿了下,一把掰过云玦的肩,看向右侧的远处的溪流,“你看那片溪流……”

“那还是当年你让我洗衣服的地方,你把你所有的衣服都给我洗了,对了,里面甚至还有唐皎的。”

“你看那个山!”

“那是你当年废了我根骨的地方,我差点死在那里。”

钟清摸着云玦的肩,他明显是失声了两三秒,刷一下往另一个方向看去,“你看,那方向过去好像是从前你住的地方,那是我帮你安排的,山清水秀,修行宝地。”

“嗯,听说从前旁边是乱葬岗?”

“胡说,天衡宗哪里来的乱葬岗,那是天衡先辈们的……坟。”

“……嗯。”

短暂的沉默过后,钟清忽然看向他道:“你怎么光记仇啊?我当年几次三番的救你,差点为你送了命,这些事你也多记一记啊,再说了,”钟清看向他肩头的那只凤凰,“就当年就这只凤凰待的那座山上,我去救你,结果你想杀我,怎么说?”

云玦低声慢慢地道:“不是因为你先动手想要杀了我?”

钟清看着他,“ 算了算了。”他一遍拍着云玦的肩,一边顺手从树上折了一小束梅花插在了云玦的头发里,“算了,算了,不提了。”

云玦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直盯着他看。

钟清道:“下山吧。”

云玦跟了上去,终于很轻地笑了下。

天衡境内的茶铺中,钟清点了一壶茶,与云玦坐下闲聊,“苍望之原逐渐倾塌,我们也要重新找一个能久待的地方。”

云玦道:“你心中有去处了?”

钟清略一思索,道:“有一个。”

对云玦而言,上哪里去都是无所谓,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钟清道:“这今后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抬眼看去,真是莫名有种做了场梦的感觉。”

虽然钟清对自己的过去很少提,但云玦从碎片的记忆中,他对钟清的身份也猜到了些。在最一开始,混沌中什么实物也没有,只有两种混乱与有序秩序,龙从混乱中诞生,审判者从有序中诞生,所有的审判者从诞生起就不遗余力对龙进行屠杀,龙被杀死之后,魂魄不散化为梦境,那些明亮的梦境一个又一个地漂浮在混沌之中,灵体依附其中,万物开始演变,灿烂的文明诞生了。

龙带来的是开始,审判者带来的是终结,两者一个象征着新生,一个象征着死亡,两者共同支配着这个世界。随着时间的推演以及审判者屠龙的进程,这世上的龙越来越少,仿佛是一体共生的两面,这世上的审判者也越来越少,混沌中最终只剩下了无数无主的梦境漂浮着。

最后一条魔龙死于审判者之手,他把那条魔龙的尸骨埋在了一颗树下,他把他平生见闻记在了卷轴《山海经闻》上,并在树上挂上了一盏灯作为守护。就像是规则所既定的那样,死亡终将会战胜一切,伴随着最后一条魔龙的死去,看似是审判者赢了这场持续数万年的斗争,然而孤独的审判者们也迎来了他们的结局,他们赢了,但是魔龙永生。

新生,才是混沌中最伟大的主题。

审判者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去,死亡终究也会吞噬自己,诸神陨落的最后时代,杀死了最后那条魔龙的审判者开始重新思考起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开始重新思考起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灵体,他开始观察那些从混沌中诞生的壮观文明。审判者辗转在各个梦境中流浪,他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放弃了自己的记忆,直到偶然有一天,他得到了一本书,阴差阳错的进入了他杀死的那条龙的心脏,那是故事的开始。

钟清对着云玦道:“你如果想的话,我们可以去我之前待的那个世界先看看。”

云玦道:“可以。你很喜欢那里吗?”

钟清道:“我在那里待了足足两千多年。”

云玦点了下头,问道:“你在那个世界是做什么的啊?也是修士吗?”

钟清忽然就被问住了,喝了口茶道:“那个世界跟这个不大一样,那地方没有修士,因为本身灵力没这么强,他们也不靠修炼,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我在那里是……是一个收集别人故事的人。”

云玦认真地听着,想了下道:“书商?”

某些不祥的记忆涌入脑海,钟清很冷静地又喝了口茶,“差不多,我一般就是让人给我写故事,然后我每天就看看他们写的故事。”

云玦望着他,很轻地笑了下,“好像很有意思。”

钟清点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确实……也挺有意思的,是挺有意思。”

喝完了茶,钟清与云玦起身离开,街头有个人正在买酒,腰间的天香随风浮动,他付过了钱,拿上了酒牵过自己的马,正好与钟清他们擦肩而过。

红衣的少年走出去一程,忽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那远去的人一眼,谁料对方也早已经停下了脚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其中那个穿着青白二色道服的身影,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是有几分眼熟。少年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缰绳。

对方看了他很久,隔得很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见最后那脸上的是个笑容。

对方转过身离开了。

少年莫名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心中有点恍惚,直到那个背影渐行渐远再也不见了,他这才重新慢慢回过头去,沿着自己的路往前走。

江湖路,江湖远。

山水迢迢,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珍重啊,七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