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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40)

日落了。

云玦原本往外跑,忽然他回头看了一眼,翻出来的熔岩中飘出几片猩红似箭的光羽,那只被困在熔岩中千年、丑陋不堪的涂山魔兽在凄厉地吼叫着,那轰鸣似的声音让他内心的某一处似乎有了些触动,却又不知道那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终于,那声音归于一片平静。

山脚下,四个人都逃了出来,还没缓过神来钟清立刻看向云玦,好在云玦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变化,他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砰一声背靠在了岩壁上。

叶夔问钟清道:“你没事吧?”

钟清摇了下头,“没事。”

唐皎在一旁喘着粗气收拾断了的灵索,他随意地擦去了手掌中的血,视线在眼前这三人中打转,最终落在了云玦的身上,他早就听说过选试会上的事情,却从没有 将这位新来的师弟真的放在眼里过,毕竟按照道门规矩,哪一年不是盛产天才修士?那些吹的天花乱坠的天才又有哪个不是没两年就销声匿迹了?关于这个师弟,天 衡传得最多的仍是钟清与他的恩怨,可他今日一看,这个弟子貌似还真的有点不一样。

妙妙真人掌管清妙阁也快二十年了,他早就得出了 一个结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弟子们会趁着你下山的时候做出什么事。因为有所觉悟,所以当他回到天衡,云霞真人告诉他山上出了点事情的时候,妙妙真人很是从 容不迫,“慌什么?”然后他就见到了一片狼藉、封印毁去大半的天印山禁地。

那一刻山风拂面,四下皆静,妙妙真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内心从未如此地后悔过。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如果早知道今日的话,当年他一定会抢着代一清道人下山,这个掌门他代理的真是太累了!师兄啊!你回来看看你收的这四个弟子,他们真的没有消停下来过啊!一刻都没有啊!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累的事情啊?

此时的云须峰中,钟清给唐皎倒了杯水,对于这位反派七师弟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钟清心中还很感激的,人间本无情,全靠反派献爱心。从清妙阁出来后,钟清注意到唐皎一直看着他,他心中也知道这七师弟怕是有话要问他,于是将他带了回来。

唐皎接过了他的递过来的水。

钟清注意到他袖子上有血,“你受伤了?”

唐皎看了眼手心的两道裂痕,还没说话,钟清起身去拿了伤药,这伤药还是上回云玦杀他未遂后妙妙真人为他准备的,他在案前重新坐下,捞过了唐皎的手,唐皎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来,钟清却已经在给他上药了,唐皎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

“今日的事,多谢你了。”

唐皎又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钟清,忽然他抬起另一只手喝了口水,“举手之劳。”

钟清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弱?”钟清知道唐皎一直想和自己切磋,但那个原来的大师兄钟清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有时又确实控制不住 灵力,尤其是每次云玦在场的时候,他之前用各种理由搪塞,一会儿是失忆一会儿是受伤,唐皎其实也该看出来一点猫腻了。钟清道:“我确实是比以前弱很多,应 该永远回不去了,我没办法再和你比试了。”

唐皎喝着水看着他,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失忆了,修为也会有所影响。”

“与失忆没关系。”钟清从唐皎的眼神中看出来这孩子现在有点尴尬,等等,这孩子在尴尬什么?他忽然有些不解。

唐皎确实是尴尬,他心中已经猜到钟清肯定出了事情,但他没想到钟清是完全地废了。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尤其是像钟清这种曾经真正地统治过一个时代的修士, 不仅弱到被一个后辈威胁嘲讽,如今要对着另一个后辈说谢,说出“我确实是比以前弱很多,我真的没办法和你比试了”这种话,在唐皎看来,这真是极度残忍的事 情。亲眼看着曾经崇拜过的传说的陨落,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他没法不尴尬,还有些同情。

现在唐皎回头想想,当初他执意要和钟清比试,钟清找各种理由拒绝他的时候,这人心中又是一番什么滋味?

唐皎问道:“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和你闭关多年有关吗?”钟清会变成这副样子,显然不可能是当初他几个弟子不小心打了一顿就能造成的,这个人一定经历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许这就是他性情大变的原因吧,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唐皎忽然觉得也许他不该问。

钟清感觉这事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对劲了,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唐皎却还以为是他说的话刺激到了钟清,道:“算了,当我没问。”

唐皎放下了杯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钟清看着唐皎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有点摸不到头脑,他又回忆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他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呀?这孩子怎么躲瘟疫似的就跑了?

另一头,青阳山。

大殿中,叶夔正在翻阅着有关龙的记载,道史中随处可见有关于遇龙的记载,有农妇说自己家附近的深潭中见到过龙影,有捕鱼人说曾经见到龙从洪水中游过,还 有人将各种动物的骨头拼凑起来说这是一整副龙骨,而这些荒诞的故事都被以严谨堂皇著称的道史认认真真地载入其中,流传至今。叶夔面无表情地翻着,忽然他的 手停在了某一页泛黄的纸张上。

这上面记载的是一个三十年前的故事,东海之滨曾有一个修士,自幼痴迷寻龙,他信奉龙 是世间万物的始祖,坚信龙肉身死而魂魄不灭,为了召唤出真龙之魂,他参考古书构建了一个庞大的阵法,杀死了数万人进行了一场闻所未闻的献祭,包括自己的妻 子、儿女,他相信阵法成功那一日,龙魂进入他的身体,他会化龙封神。

门外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叶夔忽然合上了书,他走了出去,殿外站着一个黑衣的少年,他道:“是你,你找我?”

云玦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叶夔看了他一会儿,让他跟着自己进了大殿。

叶夔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注意到云玦的右手一直攥在袖中,问道:“你手怎么了?”

云玦道:“没事。”今日天印山上,因为他伸手拽了叶夔一把,那道从地下泼溅出来的岩浆刮到了他的手。

叶夔没多问。在他眼中,眼前的少年根本不算人,他更好奇的是,龙与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今日天印山没有试探出来,他问道:“能和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吗?”他忽然对着云玦很轻地笑了下。

云玦似乎有些意外,半晌才道:“可以啊。”

云玦对着叶夔说了说八千里村,刚说了一会儿,叶夔忽然问道:“你是孤儿?”

“对。”云玦点了下头,“我自幼是被当地人收养的。”

叶夔道:“你对你的父母没有任何的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