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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163)

钟清从船尾穿过船篷,顺手要将灯挂在顶上,就在这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举着灯重新回头看去,他望着那大半个身体探出船外哗啦啦吐着血的白歌行,他走了过去,低下身凑过去看了眼。

“你怎么了?”

白歌行撑着船栏,他抬手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血,紧闭着嘴巴,忽然鼻子里又喷出来了两道,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没事,小伤。”说话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他含了会儿,重新回头吐掉了。

说话间脚步声响起来,云玦正好从船篷里走了出来,白歌行忽然间好像连吐血都来不及了,蹭一下就整个人往上蹿到了船舷上,躲在了钟清的身后,那动作之迅速灵活给钟清都看愣了。

云玦却只是看了眼,抬手摘下了灯,他又走回了船篷。

钟清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白歌行。

船继续往前行驶,很快穿过了长峡,越往前江面越是平坦开阔。

说来也巧,那群猎头原本要去的苦铜山,正好就在这条航道上,三人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苦铜山境内。钟清坐在船头观察了一圈,这地方一眼看去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黑暗中雾气弥漫,完全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两岸古猿哀啼不休,钟清听了会儿,心里不禁打鼓,这地方瞧着莫名古怪啊。

到了睡觉的时辰,三人轮着守夜,今夜正好是轮到了白歌行。钟清将灯留给了他,叮嘱了两句,自己与云玦回船篷休息。

白歌行眼见着云玦也进去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在船头坐下。自打被收拾过后,他再也没敢去招那条龙,他心想,畜生就是畜生啊。夜深了,他一个人坐在船头开始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他后仰着躺了下来,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旁摆着那只咸菜坛子。十六岁的少年看着这浩渺的江天,莫名开始有些想家,就在这时,身后的帘子忽然被揭开,白歌行透过余光看见是云玦走了出来,浑身一个激灵,他刷一下蹿坐了起来。

“你你你干嘛?”少年立刻做好了防备的动作,自从上回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后,他见到这条龙就下意识冒冷汗,“你你别过来啊!”

云玦没理他,一把将东西扔了过去,一句话没说又转身回了船篷。

白歌行等他走后,这才看了眼地上的那东西,灯光打过去,发现是件厚实的外套,他轻轻“哎?”了一声,有些诧异地再次看了看那船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上所有人都睡了过去。船篷中,钟清支着手臂坐靠在一旁睡着,云玦睡在他身边。船篷外,白歌行身上裹着外套趴在甲板上,看似是坐着守夜,实则呼噜声清晰可闻,船早就失去了方向,在江面上随波逐流。

白歌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洞中,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用铁锹挖一个巨大的洞。

白歌行在洞外站了会儿,因为看不真切,他鬼神使差地走了进去。

男人终于挖好了洞,他放下了铁锹,自己躺了进去。白歌行够过去看,那男人原本闭着眼睛,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睁开了双眼,他对着正趴在那上面的白歌行喊道,“帮我把土盖上!”

白歌行至此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他愣住了,“爹?”

男人望着白歌行,那张脸与白歌行记忆的父亲长得很是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模模糊糊的,与其说像是某一个人,倒不如说酷似朝天宗这五百年来历代的先祖,所有的影子重重叠叠,最终变成了这张脸。

男人再次大声地对着白歌行喊道:“帮我把土盖上!”

白歌行只听见那幽幽的喊声从洞底传来,下一刻,山洞中忽然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白歌行抬头望去,一束火焰正好冲着他的脸而来,猝不及防的他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退。

白歌行从古怪的梦中惊醒了过来,同一个瞬间,他感觉到眼前一阵风掀起来,他下意识滚落在一旁,抬头看向原来他躺着的位置,一支两尺长的白羽金箭钉在了甲板上,铮的一声,整条船都震动了下。

白歌行猛地扭头往外看去,江面上列阵排开无数艘黑漆大船,船帆高耸入云,带着黄金面具的修士站在甲板上,长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夜隐去了上面的三个大字。

白歌行摔坐在地半晌,立刻跑进了船篷,“喂!醒醒!我们碰到打劫的了!”

云玦早在那支箭射过来时就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起身往外走,钟清却仍是睡着。白歌行立马过去推他,钟清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白歌行道:“你快醒醒啊!”

钟清被推得不耐烦,道:“打劫就打劫啊,正好还能换艘船。”

白歌行道:“对方好像来头很大,估计是道门的人!”

“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道门的人?”

白歌行提高声音道:“真的!我一眼看去整个江上乌压压的都是船,估计有好几万艘。”

钟清一听就知道这人在夸大其词,道:“你知道好几万艘船是什么概念吗?”

白歌行道:“你起来看看啊!”

钟清终于不堪其扰,他坐了起来,一把起身掀开帘子往外走,“我说哪……”下一刻他忽然没有了声音,灯点了起来,连岸彻亮一片,钟清略显呆怔地看着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船舰,以及那群正在望着他的修士,光照亮了那些船上悬挂挂着的旗帆以及那上面的三个大字:朝天宗。

云玦攥了下手,身上有灵力轻荡开,白歌行也跟了出来,站在钟清身边道:“这这、这不行就跑吧。”

钟清看向云玦,“你看不出这是什么宗门?”

白歌行已经慌了,“我爹说世上的宗门都不是好东西,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朝天宗的修士望着那艘船,他们也早就察觉到了那气机的古怪,江上的水浪一层层掀开,为首的船上那朝天宗修士终于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钟清忽然猛地一脚将白歌行给踹了出去,“别动手!自己人!朝天宗的!”

白歌行猝不及防被钟清踹了一脚,差点没能收住,他堪堪站在了甲板上,一抬起头就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正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人脸上的面具。

等会儿,面具?朝天宗?

白歌行盯着那些戴着黄金面具、状似幽灵的修士,忽然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些旗帆,当他看清那绝迹人间五百年之久的四象图腾时,他整个人都愣了,“这怎么可能?”

那为首的船上的走出来了一个修士,中年人模样,没戴面具,穿着身中规中矩的玄色道袍,隔着太远看不清他的神情。

钟清三人所乘坐的船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船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巨物,正在缓缓地潜行。云玦敏锐地盯着一片水面,一头巨大的黑色蛟龙浮出了水面,它慢慢地抬高了头颅,所有的船只都隐在了他投下的阴影中,黑暗中,江潮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