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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155)

一旁的白歌行正在怨天尤人,听见声音懵逼地看向钟清,“啊?”

“不关你的事,你继续哭。”

白歌行:“……”

那鬼灯道:“这山上许多人走来走去,偶尔会遇到些,倒是不曾见过面。”

电光火石间,钟清的脑子里的线索自动串了起来,紫微宗一代代自杀身亡的掌门,那块刻着“机窍”二字的残碑,天相道人在长生殿中扬手洒下的铜砂,一落入炉中就变成了汤汤金水,残碑另外两个分辨不出的字自动拼凑完整,赫然是——“问天”

“紫微宗那些疯了的掌门,生前和你沟通过?”

鬼灯对此并不避讳,“我见他们冥思苦想却不得解,曾指点过他们一些,对了,有一个是你认识的,叫……”

“长星真人?”

鬼灯被打断了,接着钟清的话道:“也有他。”

“他百年前自杀了。”

“他比一般人要痴些。”一句话轻描淡写,也不见什么感慨或是惋惜,平平淡淡的。

“他为什么会自杀?你跟他说了什么?”

“天机。”

幽蓝鬼火纷纷而下,两百年前坐在崖上沉思的少年之身影,仿佛还依稀可见。

钟清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意间解开了紫微宗历代掌门或疯或死的谜团,一切都是由深渊中这盏鬼灯而起。紫微宗的人放在现代一个个都是思想家,他们终其一生都在苦苦思索这个世界的本源,有的人得到了答案,而正是那个答案让他们选择了绝路。那必然是无法磨灭的深刻绝望。

钟清隐约猜到了些,他没有再说话,心中怀疑却越来越深,这盏灯有些古怪,善恶模糊,话不一定能信。

鬼灯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钟清忽然听见一声脆响。他回头看去,下一刻他被眼前的一幕给弄愣了。

咸菜坛子被搁在了一旁,白歌行抡起石头砸入了潭水中,同时迅速跑了两步脚下用力一个飞身而起,他踏着那块石头朝那鬼灯飞去,在即将摔下来的时候,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一根枝杈似的琉璃,他吊在了上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左右荡,忽然他用尽全力抬腿一脚踹在了树干似的灯壁上,翻身上去了。

钟清看完了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又危险万分的动作,目瞪口呆,“你在干什么?”

白歌行一边躲着往下掉的鬼火,一边对着钟清喊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我爬上面去看看远处倒是什么情况,这个树……还是说灯啊?”他停顿了下,“反正就这个玩意儿,我爬它顶上去看看。”说着他抬头看向那通天的尽头,在钟清不理会他的这段工夫里,他围着这个灯转了十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琢磨出了这么个主意。

“你赶紧下来!”钟清都看傻了,这二傻子不知道这灯是活的,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灯摆明了就是这地界的霸主,这二傻子再把这灯给招着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对着人喊道:“快下来!”

二傻子自有二傻子的逻辑,“我觉得这地方最古怪的就是这个树……还是灯啊?反正就是它,不怕,我先上去看看,你在下面接应我。”少年一边攀爬还一边道:“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它搞的鬼,我们把它砍了就能出去了,就跟破阵似的。”

白歌行说话的时候,钟清清晰地看见了他身后的枝杈与鬼火活物似的在慢慢聚集、游动,仿佛是半张巨大鬼面,逐渐显现在少年的身后。

钟清看着那还一无所知的少年,张了张口,“不是,你先下来。”

“别下来了!再待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眼见着那鬼面离少年的越来越近,钟清终于忍不住道:“冷静冷静,他就一傻子!别和他一般计较!”

白歌行回头,“啊?什么傻子?”

那盏灯听见了钟清的话,幽蓝的鬼面没有再继续变得庞然,停在了半空中,它渐渐地改变形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钟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一只手,那只手往后稍稍地退了些,它对着那还在不明所以的少年,抬手就是一记巴掌,白歌行正在去够离他最近的那根枝条,下一秒他哐一声被当头扇了下来,在空中转了一圈,砰一声笔直落入了水潭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你!”钟清紧紧地皱着眉头,帮云玦挡着水,目光落在那只巨大无比的手上,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收回了原本要救人的那只手,他总觉得那盏灯是在盯着他,他继续道:“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当我什么也没看见。

晕头转向的白歌行从水中扎出头来,嘴里猛地喷出两口水,他用力地抹了把脸,“狗日的,刚什么玩意儿啊?”他抬起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异样。钟清看着他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虽然钟清刚刚用袖子挡去了溅开的水花,却仍是有一些小水珠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云玦的脸上。一旁地上的镜子忽然有耀眼的光重新射了出来。少年的手指很轻地动了下。钟清立刻低头看去,“云玦?”

正在费力往岸上爬的白歌行也看了过去,下一刻他愣住了。

沾到水的地方,少年脸上雪色的鳞片忽然迅速生长,钟清下意识抬起了手。

整片天地都在回旋,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白夜的原野上回音来去冲荡,巨大的白龙腾身而起,鬼火如雨,白龙睁开了如电的双眼,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盏悬浮在他面前的灯,和灯下的那个迅速起身望着它的年轻修士。

“云玦!”钟清喊了声。

白歌行仰着头看着那条咆哮着的龙,他似乎吓呆了,扒着石头的手一滑,他又跌回到了水潭中。

钟清望着那条龙,龙也在望着钟清。

白龙猩红的巨大眼睛像是两丛燃烧的火焰,记忆的片段从它脑海中一闪而过,树、灯、灯下的人,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掀起了巨大的风暴冲向钟清,钟清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是愣了还是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竟是没躲,白歌行在水潭中拼命喊他,可他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看着那条白龙,在雷火似的风暴即将撞上他的那一瞬间,一旁的巨大鬼灯忽然光芒大盛,流星似的鬼火冲向了钟清,帮他全数挡下了那些风暴。

白龙被鬼火被激怒了,一声怒吼后猛地再次冲向他们。

鬼火如阵,东方大亮,光照亮了钟清的脸,他定定地看着疯了一样的白龙,耳边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但他听不分明,他能感觉到那条龙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朝着那条龙走了过去,“云玦!”他喊它的名字,试图让它恢复神智。

鬼火在空中汇作一条大河,白龙周身都是风暴,空中电闪雷鸣,它盯着钟清,在听见钟清喊它的那一瞬间,它似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一人一龙对视着。

龙忽然扭头冲向了那巨大的鬼灯,直接撞了上去,砰一声,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鬼灯毁去了一半,白龙迅速盘旋而上,追着那丛蓝色的鬼火,似乎非要灭了它才罢休。随着龙与鬼火的追逐,他们脚下所处的地界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大水从东方漫了过来,大地裂开巨大的豁口,滔天的火光贯日而出,还有鬼哭似的凄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