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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152)

胡亥非常客气地对余子式轻声建议道:“先生,我们帮他们报官吧。”说着这话,胡亥那真诚而诚挚的眼神看得余子式差点轻笑出声。

那俩男人当场就蒙了,然后就看见余子式回头对着他们沉声严肃道:“你们家小姐着实是太惨了,这么好了,我们回去的路上一定会帮你们报官,让那洛阳太守平了那放鹿山将你们小姐救出来。”

“不是,不是!”那俩男人一直之间目瞪口呆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很明显是从未遇到过这状况。余子式是个外乡人,虽然没背着剑,但是从身形气质都能看出来身手应该不错,这类游侠一般都是看不起官府,尤其是秦国的官吏的啊。

余子式却是很诚恳地建议道:“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报官?这总比你们两人在这路上光哭来得强多了。”

“不,不,等等,等等。”那俩瘦弱男人忙摇头,片刻后他们又道:“不是,你有所不知啊,这秦国官吏都是不管我们百姓死活的,报官没用,我们就是报了官以后官吏不办事,我们没办法才在这儿哭着等侠义壮士,如今只盼着出个真正的壮士将人救出来。”旁边的一人忙连连附和。

余子式看了他们俩一会儿,沉思后开口道:“那个秦国官吏不管事?你与我说说,我替你们去找他的上司上诉。”

“我们都是百姓啊,我们说话没用的!”那男人对着余子式不住摆手。

“怎会没用?”

那俩男人一听余子式向着官府,声音顿时就高了,“他们当官的只知道逼着我们缴税,交了粮食后还哪管我们死活?所有当官的都是一样的,他们就跟那粮仓里的老鼠,吃我们的血脂血膏,把我们喝干了才好!这世道,打仗的是我们,种田的是我们,捐税的是我们,我们活不活得下去,他们哪里会知道?他们只知道我们这些人没了血敲开骨头还能吸点髓,我们真活不下去了,他们才说些大义大道想骗我们继续熬下去,人都熬死了,他们才哭两声民生疾苦!”

余子式沉默着听完了,片刻后,他缓缓低身与那俩男人平视,“这话谁同你们说的?”男人这一番话,一字一句均是家国苍生,绝不是一个穷苦出身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能说得出来的。

那男人拧着脖子道:“哪有什么人同我们说,这些年我们不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日子久了什么都瞧清楚了。”

余子式转头看了眼胡亥,又抬头望了眼洛阳城的方向。胡亥忽然伸手拽住了余子式的袖子,生怕他将自己丢下似的摇了摇头。余子式扫了眼那俩漏了一地馅的土匪,沉思良久,他伸手握紧了胡亥的手,对那两人淡淡道:“我忽然觉得,你们家那小姐着实挺可怜的,要不去你带我们去放鹿山瞧瞧?”

俩男人猛地抬头,一双眼里拼命压抑着兴奋,挤出感动的泪水,口中连连道谢,直替他们家小姐感激余子式。

余子式轻轻一笑,开口道:“无妨,你们也哭得挺辛苦的,都不容易。”

第80章 压寨

两个男人带着余子式与胡亥沿着曲折的山路绕了许多弯,余子式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着四周景色,一边心中细细描着路线图。

这天下还没有他走不出去的地界,余子式淡淡扫了眼那已经快被自己绕晕的俩土匪。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放鹿山,前面的路口出现一行人影,看上去大概五六人的样子,领头是个黑髯壮汉,他身旁紧紧跟着一个瘦小的男人。余子式停下了脚步,伸手将胡亥往自己身后轻轻拽了下。

带路的那两个男人一看见那行人就小跑向前,“老六!”

老六朝那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转身打量着余子式与他身后的胡亥,心道绝对是这戴着兜帽的了。他手一指,“把帽子摘了,让我看看!”

胡亥没动,倒是余子式开口随意地问道:“你们是山匪?”他扫了眼所有人,最后将视线投向看向钱胜,“谁是这放鹿山管事的?”他负手站着,扫了眼这群落草的匪寇,说真的,余子式一开始倒也没真想太为难他们。

那老六嘿嘿一笑,抱着袖子上前一步客气道:“公子好眼力。我们全是这放鹿山管事的。”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忙递上来一件玄衣纁裳婚服,他单手端着笑道:“说来,今儿两位可撞上好时候了。”

余子式轻轻挑了下眉,“你们今儿不打劫?”这架势,这群山匪是打算干什么?

“不不。”那老六忙摇头笑道,“公子放心,今日路过这山头的人,来者全是客。”

老六的话刚一说完,钱胜却是不耐烦了,抢人往肩上一扛不就成了,这老六说的十句话里九句是屁话,磨磨蹭蹭看得他不耐烦。他直接一把将老六扯开了,自己上前一步,单刀直入大声道:“我钱胜瞧上你身后那女人了,你识相的话留下来喝杯喜酒,不识相地赶紧滚。”说着他一扬手,身后的所有人直接拔刀。

都是山野匹夫,他们盗匪这一行讲究的就是手起刀落的利索。钱胜等了大半天本就不耐,他娶妻也不挑什么好看年轻,哪怕是个老母夜叉,只要她能生儿子就成。

余子式皱了下眉,女人?他回头略带疑惑地看了眼胡亥,少年清秀干净的脸隐在兜帽下,乍一眼看去,好像还真是有些像女人。胡亥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在余子式的打量目光下,他尴尬地低咳了一声。

余子式这才回头重新看向那要抢压寨夫人的土匪,拧眉道:“你确定?”

钱胜虎背熊腰笔直地立在路上,手上转着把黑背刀,他将刀扛在肩上,眼神颇为倨傲,“这女人,我钱胜要了,管你是她兄弟还是谁,从今儿起她就跟你没关系了。”他将刀往地上一插,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不过你也放心,我钱胜不会亏待她,娶了她以后我就跟她好好在这山上过日子,不会动手打她也不会让人欺负她,这辈子我钱胜就她一个了。”

胡亥已经听得完全压抑不住嘴角的抽搐了。余子式抿着唇,听着钱胜这一大糙汉子抢劫似的告白,觉得强抢民女这事儿硬是被这山匪说出一股接地气的海誓山盟味道,他也是挺能的。

余子式眯眼笑着问了一句:“若是她心中不愿意呢?”

钱胜一张长满黑胡子的脸上无论是什么是表情看上去都是一股凶气,他皱眉道:“讲究这么多做什么?不就搭伙过日子吗?”他扬了下手,“去,把那女人拖回去,走了。”

“慢着。”余子式不紧不慢道。

他话还没说完,一袋子东西直接朝着他的脸砸过来,余子式抬手截住,到手一看是枚沉甸甸的钱袋。饶是余子式也觉得好笑,这还真当他是贩卖人口的了。

这算啥,卖身钱?

几个手脚利落的山匪已经撸袖子上前打算拖走胡亥了,胡亥的眼底一道暗芒划过,下一刻,那只离他的脸咫尺距离的手就被一人压住了,胡亥抬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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