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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丞天下(71)+番外

王有容思索了片刻,“难免不会有意外。”

王悦点点头,“所以我自留了另半边玉佩,到时随机应变,刘隗不会放下几万兵马跑到建康找司马绍确认,只要他不亲自回来,我就有办法混过去。”

王有容瞧着王悦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世子,你不是说与那祖约有仇?我们为何还要帮他?”

“他兄长死了,他又是个天生的傻子,我瞧着他可怜。”王悦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一时也给自己逗关了。

王有容立刻夸赞道:“世子高风亮节!”

王悦深深地看了眼王有杏,颇为受用,“去吧,把东西给祖约送过去。”

“是。”

王悦坐在原地,王有容走远后,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药碗,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为什么要帮祖约?

王悦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楚,祖约可怜是可怜,但也挺招人恨的,烂泥扶不上墙,谁沾上谁倒霉,又是个无耻之徒,整日湔手好闲,斗鸡走马逛窑子,比他还懂得及时行乐,死了兄长不知道哭,竟然还乐啊呵地准备接替兄长的位置,升官发财后头一桩事竟然是纳妾,和他一比,王悦觉得自己简直忠孝双全。

就这么个废物,他为何要吃饱了撵着去帮他?

大约是因为那傻子和自己有那么些像吧。

谁说世上只有英雄惜英雄?纨绔惜纨绔,听上去也很是顺耳啊。

豫州是天府之地,也是虎狼之地,祖约那废物如今高高兴兴地去了,摸爬滚打后,说不定也能变得顶天立地起来,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莫欺少年穷,这年头斗鸡走马逛窖子的,怎么就不能是将军了?

王悦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药。

祖约镇豫州,这是个兆头,豫州如今形势紧张,备方势力蠢蠢欲动,怕只怕是东南大乱将起,雨点未落,妖风先来。

王悦觉得自己最好抓紧些,他最近给谢景迷得昏头转向,乐在其中,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别真耽误了事。他若有所思,他不想逼谢景,他是真心想与谢景细水流长,可他等不及了。

他等不及了。

午夜的谢家水榭,亭子里点着灯,壶中烹着茶。

谢景与青衫大夫面对面坐着,一旁是正在低头写字的谢家小公子谢尚。

那老大夫端着茶犹豫了一会儿,没喝,“大公子,容我说一句,大公子这腿伤年份久了,要治好不容易,能走路已然是大幸,大公子实不必折腾自己。”

谢景尚未来得及说话,装作慨头看书的谢尚却忍不住了,“你说的什么东西穹我堂兄是什么人?他如何能是个……”谢尚咬着牙,“瘸子”两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祖仁,你先回去。”谢景看了眼谢尚。

谢尚用力地捏着书,他想不明白,这些事为何会落在谢景头上。十二岁的少年还不知道压抑心性,“不平”两字直接写在了脸上,终于,在谢景的注视下,他忍了情绪抱着书起身,“堂兄,我先回去。”

谢景点了下头。

等谢尚走远后,谢景这才看向对面的青衫大夫,抬手给他倒了杯热茶。

老大夫在谢家多年,照顾了一代又一代的谢家子弟,他望着谢景,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大公子也是个大夫,自己应当清楚,这伤年份久了,骨头已然长好了,怕是不好治了呀。

“我知道。”谢景轻轻拂了下袖,抬头看向对面的一身药香的老大夫,淡然道:“依程大夫看,能不能折了骨头重接一遍?”

那老大夫一瞬间愣了,“什么?”

敲折了重接?这得受多大罪啊!万一没接正呢?医者父母心,老大夫忙开口道,“大公子可要考虑仔细了,这伤年份久了,打折了重新接骨活受罪不说,还不容易好全,万一没将养好,这以后刮风下雨天怕是要遭不少罪,大公子如今年纪轻不怕这些,可等以后年纪大了,人一老,毛病就都出来了,下雪天挨几道寒气,保不准会伤减寿数啊。”

谢景看着那惊惶的老大夫,“程大夫不必忧心,我一直是最惜命的人,伤了便好好养,平日吃睡也讲究,闲散富贵人一个,贪生得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黄花道:“人生百年都觉得短,唯恐自己活得不够长,怕死到我这份上,肯让自己伤减寿数?治吧,治得好再好不过,治不好便继续养着,即便是双腿废了如何,风转水转,我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那老大夫微微张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终于,他慢慢道:“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

谢景望着他,抬手给他递了杯茶水。

那是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掌中小巧的青瓷杯子里腾出一盏雾气,老大夫伸手接了那茶,清冽的茶香沁人心脾。他抬头看去,夜晚的湖心凉亭徽风徐徐,看月白色长衫的男人随意地坐在案前,一身儒雅书生气,又有些清冷。

这气质与晋朝流行了几十年的倜傥放诞相去甚远。

那老大夫端着茶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这位谢家大公子,风过的一瞬间,这位自称闲散富贵人的世家公子随意地抬手抿了口茶,长袖鼓风,衣冠胜雪,这一身儒雅书生气忽然间占尽了魏晋风流。

谢景回房的时候,瞧见房门是大开的。

他忽然微微顿了下,望着那间没有亮光的屋子,没了动作。

谢景进去了,没点灯,四下看了圈,最后视线落在了一处,他推着轮椅过去,缓缓伸手去掀床帐。

黑暗中,少年闭着眼翘着二郎腿躺在他床上,衣襟被扯开了些,像是等得不耐烦,睡着了。

谢景盯着他看了会儿,眼中暗了下去。

王悦其实在谢景进门时就醒了,他故意没动,想看看谢景什么反应,结果半天没等到动静,终于,他先沉不住气,闭着眼突然一把抓住了谢景的手。

一片昏沉沉的黑暗中响起一道调侃轻浮的话。

“谢景,我想同你上床。”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谢景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王悦睁开眼,瞧见黑暗中谢景的脸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都沸开了,他用力地抓着谢景的手,一把将人拽到了床上,弹起来便将人扣着手腕压在了身下。

谢景看着压着他的腰坐在他身上双眼冒光的王悦,感觉到手腕上绑了个什么东西,忽然,他浑身一僵。

王悦低下头,轻轻地咬开了他的衣襟,温热的湿气喷在了他脖颈上。谢景忽然就僵住了。

王悦坐在谢景身上,头一次干这种逼良为娼的缺德事,他有些心虚,手不停地哆嗦,连连出岔子,头上冒了一层的汗。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他没有时间,他想用最直接的法子解决问题,快刀斩乱麻,他咬咬牙,豁出去了。

王悦怕谢帚挣扎,又怕谢景大声叫喊把谢家人招过来,来之前他带了两大捆麻绳和一堆干净的布头,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他没想到谢景一声不吭,也不挣扎,王悦自己反倒做贼心虚,有些下不去手,手忙脚乱半天,他差点把自己的手给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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