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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boss(35)

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猛地回头盯着一个方向。

对面的街道边上摆了个算卦的小摊,一个猥琐的中年小胡子男人坐在那给人算命,这原是极为平常的,真正吸引牧清注意的是那男人挂起来的招牌。灰扑扑的布上用雄浑的笔力书了四字,“御女无数。”

我靠,这这这什么情况牧清表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出于内心对这副招牌的崇敬之情,牧清噔噔噔就往楼下跑,很快就在街上找到了那位强悍的算命师。没办法,招牌太晃眼。

那算命的男人恰好在抛着几块卦牌玩,听见牧清的脚步声后嘴角裂开一抹弧度。随手收了卦牌,打了个哈欠,“开工了开工了。”他低低说了句就端端正正坐好。牧清看到的就是这人正经的模样。

可惜无论怎么正经,这人一身的猥琐之气依旧浓烈,从他油乎乎的帽子,从他起毛的衣领,还有从他穿反了的布鞋持续不断地散发。

“大师?”牧清试探地问了一句。

“算什么?财运十五钱,官运五十钱,啥时候死三百钱,啥时候生儿子五百钱,妻子是不是和隔壁老王私通最近打折优惠价八百钱。”

牧清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这招牌?”

男人翻了个白眼往后一仰,“怎么,你从我这招牌上看见了什么?”

“……没事,大师豪迈,有魄力。”牧清压制住嘴角继续抽搐的冲动,反正都跑下来了,不如就玩一把,“大师,你这卦准吗?”

那男人听了牧清这话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的更猥琐了,“我这是老天施舍的饭碗,你问我,我去帮你问老天,你问我准不准,我可不知道。”

大师,搁二十一世纪你这种可以劳教好几个月你知道吗你这性质属于宣传封建糟粕和利用信息不对称欺瞒消费者你知道吗?牧清心里一阵无语。

“那依着你这么说,我们大家的命都在天手里?”

大师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命啊什么的,得看你把它交给谁。有的人一出生就主动把命交到老天手里,他的生死荣辱都是老天赏的,还有一种人,素来就看不起老天,自己的运非得攥的紧紧的,出了点事就埋汰老天。还有一种人,他们借着老天的运,做着自个的事。这一类人有句话,叫做:时也,势也。无论你是哪种人,老天知道的总比你多些,你前路上有什么魔障他总是清楚的。至于这结局到底怎么样,谁管的着?”

“你说的有点意思啊。”牧清来了兴致,“依着你这么说,那你要怎么知道那些具体的事,比如人几时死,几时生儿子?”

“谁说那些事是结局了?”大师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线,“行了,你到底要问什么?”

牧清双手一摊,“那你倒是算算我要问什么?”

“你现在是单纯来瞎凑热闹的。”男人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你还是会问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瞎凑热闹的。”

“你没带钱袋。”男人指了指牧清的空荡荡的腰部,“我是个生意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不错啊,不过我的确想不出来有什么好问的,何况你开价这么贵?”

男人终于正色看着牧清,直勾勾地盯着,看得牧清心里一阵发毛。“好吧好吧。”牧清抬眼看着那迎风招展的“御女无数”四字,随口道:“我问姻缘。”

一排骨质的卦牌忽然从男人手中抛了出来,那手形状很奇怪,居然五指齐长,指腹结着厚厚的茧子。男人眯着眼瞧了瞧,又抬头看了看牧清,最后淡定地收了卦牌。

牧清看这男人神神叨叨的,又一副装深沉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情况怎么样?”

“你喜欢男人。”

“去你妹的。”牧清脱口而出,“老子直的。”就知道这中年猥琐大叔不靠谱,牧清此时此刻充满了对自己愚蠢行为的反思。他妈的,叫你嘴贱来问。

“喜欢男人怎么了?”男人悠悠开口,“这世上这么些人,对的错的,爱上了哪里还去计较?更何况你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人,说错都算不上。”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人。”牧清觉得他的额头又在冒青筋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咯。”男人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你喜欢的又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有喜欢的男人?”牧清已经不仅仅想扇面前的神棍了。他想把他吊起来打。

“喜欢这种事很难说的。”男人无视牧清略显扭曲的表情,“说不定你已经把喜欢变成爱了,不过你自己不觉得而已。”

“我爱上谁我会不知道,我会没感觉?”

“那可不一定,爱是不计回报的付出,是一无所有的给予,这玩意和父母亲情、父兄之情、师生之情、君臣之情都很像。故而这世上多得是后知后觉的人。”

“替我问候你大爷。”牧清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打算拂袖而去。

“年轻人,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在赖账。”男人不紧不慢地抛着自己的一手卦牌,“这样好了,你若当真不信,不如抬头看看我这招牌。你不是被它带来的吗?”

牧清停住了脚步,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男人,“什么意思?”

“我那招牌可不是一般的招牌,那是我花了十五钱从别人手上收的,据说,这招牌能倒映人心里头最深的东西。”

“你扯吧,我刚看见的明明是……”牧清的话在看见那面招牌时戛然而止。

黑色的瓦檐,烟色的天空,一副灰色的招牌迎风翩飞,上面的字也随风而动,就这么戳进了牧清心里。

逼仄的街道,不咸不淡的喧闹,男人还在身后说着风凉话,语气宛如长叹。牧清就这么看着那八个字,觉得有寒意从心头冒出来。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牧清面前,五指齐平,茧痕斑驳,“付钱吧。”

有姑娘穿着干净的白鞋子踏过青石板,路过牧清身边时好奇地看了眼他。穿着青衣的男人眉眼清秀,若有所失。彼时整条街上都飘起了丝丝绵绵的雨,青衣欲湿,那人光是简单地站着就可以入画。

然后,眉眼如画的男人开口了,“反正老子没钱。”

姑娘嘴角抽了抽,转回视线很快走远了。

“你……”中年大叔顿时被气的不轻,“你这人怎么回事”

“就是你认为的那样,我没钱,所以我打算赖账了。”

“你……”男人的小胡子一动一动的,连那双小眼睛都瞪圆了。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他第一次遇上牧清这种人。那么一本正经地耍无赖。

“你就不怕我诅咒你,报复你?”

“那要不要我把生辰八字给你?”牧清很贴心地加了一句,“没关系,往死里咒。”

男人彻底炸毛了。又磨不过专程来砸场子的牧清,最后眼一闭,“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别妨碍大爷开门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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