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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boss(16)

云衡眼中冰冷更甚,心里最后一丝悲悯荡然无存。此子不除,必祸乱天下,伤及生灵。今时今日,他还能杀了他,以后等他成了气候,就是无可挽回。

明央剑荡出一阵白色剑气,云衡凌空而立,长剑瞬间穿透了沉冽的心脏。忽然,云衡的眼中浮现出惊异。

沉冽抬头,看着云衡,一双眼静如死水。

明明,明明已经被穿透心脏的人,就这么看着云衡,仿佛看着一片虚空。

“不死?”

自古以来,唯有傀儡不死。可沉冽分明并不是傀儡,他是人,不死之人。他活着,就是永恒地活着。

他就是长生。

云衡忽然记起他为沉冽卜的卦,那样混沌的命数,怎么都算不出未来几何。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这个人,是天道之外的异数。

于此同时,沉冽的剑已经到了云衡面前,呼啸着杀意。云衡眼神凝重,明央剑横在他面前。

“沉冽!卧槽,你们在干什么?沉冽,你给我住手!”

沉冽眼中的杀意一瞬间消散,他僵硬地回头看去。青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满眼的不可置信和震惊。

不过只是一眼,沉冽就觉得他几乎要溺毙在绝望之中。他开口说话,可是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说的是:“师父。”

☆、第 15 章

牧清觉得自己仿佛在一场梦里,一个他常做的梦里。他想着,这梦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

紫色的朝霞萦绕在天边,黎明的曙光绽放出艳色。天地之间,海晏河清。除却这一地的血腥狼藉,这一切都是诡异的安宁。

最后,牧清听见自己说:“沉冽,你给我跪下。”

少年几乎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一地的血腥中。牧清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说到底,拿沉冽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是让沉冽去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死。

一道清冽的剑气忽然划过长空,牧清挡在云衡面前,“师父。”明央剑被紧紧抓在牧清的手心。鲜血直滴。牧清看着云衡,“师父。手下留情。”

沉冽猛地抬头看向牧清,眼中仿佛一瞬间复苏了生气。

云衡冰冷地看着牧清,“我杀不了他,但是我能杀了你,你知道吗?”

牧清忽然朝云衡跪了下来,“师父,沉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相信他……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云衡闭上了眼,连气息都是抖的,“牧清,你抬头看看,这些死在他剑下的清云宗弟子,他们也曾叫你一声师叔。在这清云宗,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子。”

“弟子知道,沉冽有罪。弟子……绝不徇私。”

大殿里,牧清站在一旁。长清站在殿中央,朝座上的云衡施了一礼,“师父,看过了,死二十八人,重伤十四人,伤者众。沉冽,按清云宗门规,残害同门,堕入魔道,当处极刑。”

“慢着。”牧清走出来,立在阶下冲云衡施了一礼。“师父,当彻查。至少,得知道沉冽是怎么入的魔道。”瞬间无数道锐利的目光射到牧清身上,牧清想,如果眼神是箭,他应该已经是万箭穿心了。

“牧清师兄,你这是在包庇你的弟子。他既然已经入了魔道,就是妖魔,当除之。更何况,杀人偿命。”

牧清看了眼那开口说话的弟子,忽然一阵心累,估计殿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他们的话,毕竟,沉冽的确是入了魔道,杀了人。只是,他仍然觉得,此事有蹊跷,沉冽究竟是怎么入的魔道?

他依旧不相信,沉冽自己会入魔,会杀人。

“参见师祖,弟子有话说。”门外忽然冲进来一袭紫色,牧清回头看去,是铭珏。

长清在看见铭珏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铭珏?你来这干什么?回去。”

铭珏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明显是受了重伤。她笔直跪了下来,“师祖,父亲,我有话要说,沉冽师兄他,罪不至死。这一切,都是铭珏的错,是铭珏令沉冽师兄堕入魔道。”

长清的脸瞬间就变了,“胡说什么?铭瑄,带你妹妹回去躺着,我看她伤到脑子了。”

“父亲,不用包庇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领会师祖的苦心,擅自破了阵法,导致沉冽师兄入魔。最终伤了同门的性命。”

“什么阵法?”牧清眼中划过一道锐利。

铭珏撑着地,慢慢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除却了梼杌的事。最后她重重磕了个头,“师祖,我没有领会到师祖所设阵法的真实意图,最终犯下大过,但求一死以谢罪。”

牧清抬眼看向云衡,忽然跪了下来,“师父,铭珏沉冽都不曾有过害人之心,发生这样的事确是不能全数归罪于他们。”

长清也忙跪下,“师父,铭珏她也差点丧命于沉冽手下,求师父念在她年纪尚小,又是无心之失的份上饶她一命。”

“师祖,一切都是铭珏的过失,求师祖赐死以告慰同门。”

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云衡锁起了眉。最终,他缓缓开口道:“铭珏,杖一百,沉冽,死刑。”

牧清脸一瞬间惨白,他还想说话,却被云衡打断了,“牧清,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云衡和牧清两人。

云衡走到阶下,给牧清倒了杯茶。“牧清,你可知道,沉冽真正的死罪在哪?”

“堕入魔道,残杀同门。”

云衡慢慢摇了摇头,“他的死罪,就是他自己。”

“什么意思?”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他是天道外的异数,不死不灭,是天注定他不死,也是天注定了他必死。”

“师父,我不信天,不信命,天命之说,于我而言,是封建糟粕。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云衡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徒弟,半晌,叹了口气,“我少时同你一样,总觉得这世上的事,都是人可以周旋翻覆的。后来,才发现世上的事,除了不得已而为之,还有非人力所能及。前者无奈,后者遗憾,到最后,这些就成了你的命。”

“师父,我无法保证以后不后悔,只能尽力做到以后不遗憾。师父,求你饶沉冽一命。”

“你为什么一定要救他?”

“因为……”牧清忽然陷入了沉默,如果沉冽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不就会一直安宁下去了吗?他就可以完成任务带着牧冷回家。可是,他不想让沉冽死。一点都不想,那个孩子,是沉冽,不是所谓的会毁灭世界的奇葩设定。牧清目光坚定起来,“因为,他是沉冽,他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于你而言重要的人有很多。”

“是的,可是,每一个重要的人,都是无可替代。”

云衡摇了摇头,“即便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还是必须死。牧清,我毕竟是清云宗大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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