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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茹传(55)

作者: 夏天的绿 阅读记录

“既是同是状元,这彩头也该你俩平分。”

后又引着众人往水榭去,那边是吩咐了丫鬟婆子早摆好了便席的。众人到了水榭又按着年纪互相谦让,序齿而坐。

“本来今日还要行酒令的,只是一来刚刚那斗百草就极费神了,这会儿大家也没心神做这个了,二来咱们座中有两个小的只怕也不能喝酒,咱们就不行这酒令了,只随便吃喝就是了,如何?”

“这话不对,那斗百草竟也没费什么神啊,顶多是‘神仙打架’,咱们也就看看新鲜罢了,这行酒令是不能省的,不然就干吃东西,这有什么趣味?再另一样,咱们难道喝的是‘烧刀子’不成,一点果子露罢了。”

说这话的是沁云,她是最爱玩的,且她的话正说在大伙儿心里,大家都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咱们就行飞花令吧,只是咱们也不是那等才女,便改着些,不把七次为一轮,只要句子里带上一个‘花’字便得了,大家觉得如何。”

“正该这样,咱们是最记不住哪句诗里第几个字是‘花’字了,这样倒是简单清爽!”

所谓‘飞花令’,也是行酒令的一种,吟诵前人诗句,第一人是诗句头一个字为‘花’,第二人是第二个字为‘花’,以此类推直到第七人完,这就是一轮。宝茹暗想她们这样玩的确是清爽了,但诗词曲赋里头带‘花’字的也太多,今日能有人喝酒么。

“花开堪折直须折。”

“落花人独立。”

“感时花溅泪。”

第四个正好轮到玉楼,事实证明宝茹想多了,当然有人答不出来,宝茹忍不住扶额——她们也快从丁娘子处‘毕业’了,一本《唐诗》快学完了,要不要这样啊!

一开头行令时众人还屏气凝神,到后头也发觉降了难度后实在就是能随口答的程度,都放松了心神,一边吃东西,一边作答。

宝茹挟了一块小菜,这才不急不忙地说道:“一枝红杏出墙来。”

本来接下来的女孩子已经接着说了,沁云忽然叫道:“可让我抓住了!宝姐儿说的是什么?”

宝茹不假思索道:“我有‘红杏’,啊!”

宝茹懊悔地拍了拍额头,实在是太不用心了!拿起桌子上的自斟壶,倒了一杯果子露饮尽,众人也哄然取笑。

第43章 午后闹学

端阳节后便开始有些盛夏的意思了,湿气蒸腾,夏日炎炎。宝茹头一个受觉得受不了,每回下课了都要小吉祥买盏冰碗来吃,像是靠这个过活。

“这才五月喱!怎的就这样热,还要一个月才避暑,你可怎么办?”周媺倒是不吃冰,只是喝她的凉茶。

宝茹用脸蹭着冰碗的碗壁,这才觉得得救了,她觉得自己一到夏天就成了一条咸鱼,勉强回应道:“忍着罢,总能撑到避暑,我不管,我今岁一定要去山里避暑,今年好像格外热!”

几人又在随便闲聊时,丁娘子拿着一大卷白纸进了屋。

“宝茹,且过来。”

“是!”

既然是夫子吩咐,学生当然要足够快速和恭敬,宝茹一改之前热得软塌塌的样子,精神百倍地上前。

“你替我把这个贴在前头,今日下午我有事出门,你们也只一个月就蒙学结业了,你们要好好温习功课。你来监督,可不许淘气。”

这就是丁娘子的吩咐,宝茹接过了那一大卷白纸,她就是不展开也知道那是什么。定是几个对联之类的,每逢丁娘子的课时她却正好有事,她就留几个对子做功课。这样的功课自然是很少,往往就和放半天假没什么两样。

不过最近却不能这样,快到蒙学结业的时候了,宝茹这些学生感觉平平,不觉得和以前假前考校功课有什么不同,但丁娘子反常得格外重视。宝茹推测,虽然她们这些女孩子虽然不用考科举,可是自身的水准也是要体现老师的水平的。若是她们功课太差,一则在周边容易坏了丁娘子口碑,影响以后收学生。二则她们都是还要接着念书的,在女塾学里太差了,那女学塾的夫子如何评价丁娘子,‘教育界’也是有声望的!

“我来与你打浆糊吧。”周媺看见宝茹手里的一大卷白纸立刻知道了是什么事,很是贴心地说。

“好啊!”有人帮忙,宝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她打开书箱拿出来打浆糊要用的材料,又把自己的小小浆糊缸放到中间。

要宝茹来说的话,在这样越来越热的天气里不用念书,反而能做一些不费脑子的手工也是一种放松了。打浆糊很简单,这也是宝茹在学里学到的技艺之一——和宝茹以前想的古代私塾只是读书不同,其实可以学到的东西很多。比如毛笔头掉了,可以学着在蜡烛上烧熔一点松香,把毛笔头粘回笔杆中。又比如书坏了,也可以学会用针和线把书重新订好。还有白纸打格子,订簿子,装裱书画之类的。

总之,有了周媺帮忙宝茹很快就弄好了浆糊,拿了大棕刷把白纸贴在了屋子前头的墙上。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几个七言对联,只说让学生择一对了,明日上学要看。丁娘子无心难为学生,几个对子都是中等难度,就算不能脱口而出,好歹斟酌一二也就有了。

宝茹贴好,又退后几步看有没有歪斜,这就回了座位。大家见宝茹贴了白纸都去看,宝茹已经看过就不上前,只取了一支笔在宣纸上写下对联。

“大小赌坊赌大小,东西当铺当东西。”

周媺也没上前,反正在座位上也能见着,只看宝茹答哪一个,看后却又忍不住笑道:“答哪一个不好,偏偏择了这一个,再没有更俗的了!”

“咱们都是商贾子弟,正是答这个才好呢!我倒觉得这个方能显出本色。”一向与宝茹唱反调的玉楼却十分赞赏,不只这样还决心自己也对这个,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对出,一旁抓耳挠腮去了。

上课后同学倒是都回了书案,只是晓得了丁娘子下午不来了就松懈下来了。先还是叽叽喳喳讨论那几幅对联,还有人憋着要全对出来,只怕有要出风头的想法吧。宝茹是不看好的,几幅随手布置的对联,照宝茹的经验明日丁娘子也就随便看看,若是这都错了或许丁娘子会敲打几句,但若是对了,那也就没得然后了。

讨论对联还勉强可以说是为了功课,到后头就是些吃的、玩的了,实在来说就是偷懒。不过被丁娘子嘱咐了要看着纪律的宝茹并没有要管一管的打算,这种嘱咐其实要打折来看。女塾不比一般学堂,宝茹在这儿读书向来只觉得处处宽松,基本上严厉程度就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最明显的,在一般学堂里那三尺长的厚竹板,专门打手心用的,在女塾这边是从没用过的。

可就是这样,在一般蒙学里,小男孩们若是夫子睡着了或是出去了也要‘闹学’,更别提松快得多的女学了。这种程度的吵闹丁娘子也没想过宝茹去管,再者说,一个个骄骄傲傲的‘小公主’能不能服这种管教还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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