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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226)

养外室也好,去花街柳巷也罢,都要银子,徐明楠一月领的银子有数,既然没多少变化,那就是外面人花的不多。常有妓子装了良家,先是海誓山盟恩爱不已,连银子都不肯要,等情浓之时,再或由人来捉奸,或做别的事,徐家家世显赫,徐启担心儿子不老成,入了这样圈套也平常。

曼娘和陈铭远眉头皱的更紧,徐明楠在那急的暴跳,可又不能说出实情,只是一个劲地说:“真的没有,爹爹,柳树胡同那,我不过帮人送银子。”徐启现在哪会信儿子,又哼一声:“我都说到这话了,你还这样说,那好,你帮谁送银子,你说出名字来,我去问他,若是实的,那就是你为了兄弟义气,这也常见。”

面前三双眼睛都是一样疑问,徐明楠都快哭了:“我不能说。”陈铭远沉吟一下才道:“我听说,有人畏惧家里悍妇,有了人也不敢往家里放,只能在外面安置,可又怕被家里大妇寻根问底,只敢偷偷摸摸去,阿楠,你是不是被人这样拜托去照顾?这种事,说起来也是做不得的。”

徐明楠还是摇头:“真的不是,爹爹、姐姐、姐夫,你们别问了,总而言之我没有做,也没有心上人。”徐启的眉皱的很紧:“好,你既然不肯说,那我就让管家这会儿就去柳树胡同,把人叫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徐启就要往外走,徐明楠吓得急忙拉住徐启的衣衫:“爹爹,别去,真的不关我的事。”曼娘此时竟不知道该信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徐启说的对,唤进冬雪,正要吩咐徐明楠就给徐启跪下:“爹爹,你要信我。”作者有话要说:小难哥儿是少年心性啊。

☆、173

徐启养儿子养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这种事情,气的七窍生烟,也顾不得这时还是在亲家家里,一脚就踢向儿子:“叫我怎么信你,问什么你都不肯说,让人去把她叫来问问也不肯。我,我,我,”连说三个我字,徐启就觉得气上不来,曼娘忙把他扶了坐下,给他捶着背,婉转道:“爹爹,阿弟瞧着也不是那种闯祸的人,您也先别这样生气。等我慢慢问他。”

徐启喘过气来指着徐明楠对曼娘道:“他不闯祸?就怕什么都不知道,闯个大祸出来。”曼娘急忙又劝,陈铭远给岳父端来茶,徐启接了喝了几口,曼娘让冬雪出去这才对徐明楠道:“阿弟,我们是一家子,有什么话就说,就算你是为了兄弟义气不肯说,那也要做的机密些,现在爹爹都晓得了,也来问你,你还死咬着,难道你说出来,我和爹爹是能去告发还是能去把人给杀了?怎么也要想个法子遮掩下来才是。”

徐明楠没想到自己爹会气成这样,顺势就坐在地上,看着曼娘:“可我答应了……”曼娘轻轻地拍他肩一下:“你和同僚间兄弟义气要紧,难道和爹爹之间父子就不要紧。告诉姐姐,那姑娘到底是为什么,你是受了谁的托付?还有,是暂时呢还是以后你都要管了?这些你都要明白说了,不然你现在为了兄弟义气答应了,不肯说,甚至还觉得自己做的是件大好事。可你也要知道,有些好事,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坏事。”

徐明楠觉得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可当时是答应别人不能说的,说了,以后要怎么出去见人?冬雪已经在门口道:“奶奶,太太遣人来问,说是不是亲家老爷和小舅爷生气呢,还说,要不要老爷出来劝劝。”

徐启瞪儿子一眼,曼娘走出去,见来的是刘婆子忙道:“要婆婆费心了,爹爹今日晚饭高兴,多喝了两口酒,还说给阿弟寻了房好媳妇,阿弟回了两句嘴,爹爹就有些不悦,父子俩就吵起来,我这会儿正在和三爷在劝呢。”曼娘说的有理,刘婆子笑着说了两句也就回去。

曼娘这才重新走进去,对徐明楠道:“你瞧,你不肯说,又惊动人了,阿弟你要晓得,凡做事总是会留痕迹,天下除了天衣,哪寻无缝的事?”徐启又瞪儿子一眼,对曼娘道:“你别劝他了,就让管家去柳树胡同把人叫到我们家好了。”

徐明楠忙上前扶着徐启的膝盖,有些为难地说:“爹爹,我说了,你们也只能当不知道,毕竟关系着姑娘家的名誉。”徐启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时倒晓得姑娘家的名誉了?”

徐明楠为难地看一眼曼娘,曼娘忙安慰地拍拍父亲的肩,陈铭远为防万一,走到门口,让冬雪她们都退到院子里。徐明楠这才开口:“其实呢,这姑娘,是冯兄以前的未婚妻子。”

冯兄?陈铭远微一思索已道:“是和你一起在锦衣卫那个冯毅?”徐明楠点头,曼娘的眉微微皱起:“他不是娶了镇国公家的孙女,算起来,他娶的,还是大姐夫的侄女呢。”前未婚妻,曼娘在脑中搜索着这姑娘的出身,不由惊讶地道:“这姑娘是刘侍郎的女儿?”

徐启差点就把手里的茶杯往儿子头上砸了:“你别说了,我现在明白了,刘侍郎被祸,那姑娘被冯家退了亲,无处可去,于是去找冯毅,然后冯毅把她当外室安置,你这个傻孩子就帮人去照顾,是不是?怪不得呢,冯毅这些日子都在帝陵那边。”

徐明楠连连摇头:“只说对了一半,爹爹,要真是冯兄把她当外室安置,我也不会去帮忙照顾,是这样的,刘侍郎当日因帝陵进水被流放,家被抄没,她哥哥也被关进刑部大牢。刘姑娘就跟她娘回家乡了,可在家乡也无处安身,刘夫人受不得这苦,七月去世。刘姑娘葬了刘夫人,她族人就想把刘姑娘卖去做妾,刘姑娘带了人逃出,吃了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想的是能去牢里探望哥哥也好,冯兄正好遇见,两人当初也是青梅竹马,冯兄虽别娶,看见故人之女也要照顾,这才安置下来,又说等有了时机,把她哥哥从牢里救出,到时刘姑娘也算有了依靠。冯兄家里情形,爹爹你也是晓得的,冯伯父要真知道了,说不定刘姑娘就没命了。这才托了我照顾,又为的姑娘的名声,才叮嘱我不能说出。”

刘侍郎虽在工部,徐启为官多年,总是同朝为官,听到他夫人竟贫病而逝,族人不肯照顾还趁机欺凌,不由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瞪儿子一眼:“这样的事,说起也是好事,同朝为官已多年,照顾一下遗孤也是该的,问你你竟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算是什么?”

徐明楠被自己爹爹骂了,低头说:“我这不是怕……”曼娘忙劝道:“阿弟终究年纪小,况且又见冯家那样做派,害怕爹爹也似冯家那样不敢说出也是有的。”刘姑娘和冯毅订婚多年,刘侍郎虽被罪,讲义气的人家,继续婚约也是有的,但冯家急急退婚,随后又定镇国公府孙女,看在外人眼里,也不免要说几句太过。

徐启更气的胡子都飘起来:“我是什么样人,虽不敢说是高洁圣人,也不是那等趋炎附势的小人,同官之女落了难,伸把手也是平常事,他要坦坦荡荡说出,我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赞他,现在藏头露尾,好事也变成坏事,可恼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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