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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之吻(54)

凌湮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理亏,慢吞吞地跟上他。

为什么,她觉得这家伙被泼脏了衣服之后,心情反而变好了?

沿着舰内通道走了许久,一个人也没看到,凌湮走得很慢,纪燃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她。

终于,在第N次停下等她追上来以后,纪燃捉住她的手,将自己腕上的“手表”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凌湮看着闪着淡淡红光的“手表”问。

纪燃托着她的手心,手指在表上一滑,光线顿时从表身射出,投影在走廊的墙壁上,随着他的手指隔空点击,墙壁的影像里出战了星舰的内部构造图。

凌湮一头雾水地问:“这是干嘛?”

“你不是为了记路才走这么慢吗?”纪燃理所当然地说,“不用记了,别说星焱号内部路线,就算是整个星际航路图,这里面都有。”

他以为她是因为怕迷路。

凌湮想了想,决定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因为怕他图谋不轨——认清了来路,才好随时撒腿逃跑啊!

“我要这个没有用……”她下意识地想要褪下光表。

纪燃单手按住她的手:“留着吧,你迟早得熟悉。”说完,松开手继续往前走了。

为什么她迟早要熟悉这些?

凌湮疑惑地想,他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了解敌舰的构造啊?就不怕她转头倒戈,全部交代给联邦军吗?

终于,在一处自动门前,纪燃停了下来。

凌湮看了眼内间,应该是机组工作人员的宿舍。

空间不大,和所有星舰内的房间一样,没有窗,但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随着自动门打开而亮了起来。

画面上是星光隐隐的银河,星辰明灭,虚无缥缈。

尽管在这个世界许久,这还是凌湮第一次安静地欣赏这片星河,没有飞船,没有机甲,没有无休止的炮火连天。

纪燃回身,被她专注的神情所吸引,靠在门边抱肘默默地打量她。

显然面前的少女对屏幕上幽深静谧的太空充满了好奇,而这份好奇对于常年在星际巡航的军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恐怕古E星的海洋都比星河更加珍奇。

在还是“成烬”的时候,他也怀疑过凌湮的天真是被联邦军洗脑所致,但现在他知道这推理错了——她完全处于联邦的控制之外,甚至可以毫无顾虑地反抗长官的意志。

这根本就不是联邦军人的作风。

她的单纯,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柔弱又强大,脆弱又执拗,满身伤痕,一腔孤勇。

“这是动画吗,真的很漂亮。”凌湮收回视线,第一次对他露出“和颜悦色”。

“这是外部影像的投射,是当前外面的真实直播。”纪燃径直走向里间,随着他的脚步,室内的照明亮了起来,是从天花板上漫反射的光,柔和而均匀。

这样的光线,使得年轻少校的轮廓被柔化了不少,睫毛更显纤长,瞳孔里仿佛有光——让凌湮不由自主又想起成烬,迷迷瞪瞪地跟着走进了屋。

随着她的脚步跨入宿舍,自动门无声地闭合了。

纪燃拐进了磨砂玻璃的隔间,里面的光线稍暗一些。

沐浴在电子屏的星河闪耀与屋顶的温柔白光里,凌湮叹了一句:“星焱号的船员宿舍可真好,比海蜃号的好多了。”

“谁说这是船员宿舍?”

纪燃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带着一丝回音。

凌湮一呆:“不是吗?”

“是我的卧室。”

他的声音忽然清晰,凌湮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眼看见男人宽阔的肩头和结实的胸腹……

纪燃手里拿着脱下来的衬衣,一歪头:“愣着干嘛?来洗衬衣啊。”

作者有话要说:

燃殿:她说能洗掉,我就让她洗啊。不然难道我自己洗?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大心:哦,你为啥不先套件衣裳,再把脏衣服给阿湮?

燃殿:(冷眼睨视)……

大心:(不知死活)成烬那会大清早你就裸过。现在你又用成年体(擦把鼻血),还说自己是无心的?骗小孩呢,反正我不信!

燃殿:(微笑)谁管你信不信?阿湮信就够了。

……突然屏幕一黑,大心被机械爪抓住领后,从键盘前丢了出去。

————————

 【以下内容出自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

胡说八道的作者好像承诺给nico小姑娘解释解释,我是怎么对阿湮动的心。

其实我没动心,我现在只不过觉得她有趣——

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让她选择为了保我不死,而不切断和魂机的精神衔接?坠落的时候,她如果拔掉导线或许可以毫发无伤,但她没有。

真的,我现在只是对她好奇而已。

至于为什么在沙漠之境喂血救她,只不过是怕她死了。那我以D体能怕是求生无门。

才不是有好感,或是一见钟情,嗯,一见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就这样。

请继续陪蠢作者唠故事吧,我看她每天写到半夜三更也怪惨,你们没事给她打打鸡血,免得这家伙哪天码不动了,影响我与阿湮“沟通感情”。

以上。

——纪燃

第38章 我们好像见过(3)

凌湮很想转头逃跑,但她没有。

尽管耳后火烧似的发热, 她还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沉默地走上前, 从纪燃手里接过衬衣, 轻车熟路地找水龙头。

祸是她闯的,真要洗不出来, 合该她赔人家, 这理她还是懂的。

可她在小隔间里转了个圈, 也没找着能出水的地方, 偏偏又不敢回头问纪燃, 只能拿着衣裳进退两难。

“在找什么?”纪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下一秒凌湮就感觉他的呼吸近在耳后,“这个吗?”纤长的手指从空荡荡的水池上划过,雾气顿时从池壁的孔隙里弥散,细腻的水汽充盈在水池中。

凌湮:“……”她是土包子。

纪燃轻抬下巴:“动手吧。”

凌湮克制着转身把衣服糊在少校英俊的面孔的冲动。因为这张脸上的神情, 让她觉得自己特别傻冒。她忍气吞声地低头试了试水,发现那水雾接近体温——就这么洗吗?没有皂液之类的东西?

想问,不敢问,怕自己显得太不正常。

她偷偷抬眼,猛地发现面前原本的空白墙壁不知何时变成了清晰的镜面。

而镜子里, 某人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凌湮艰难地将视线控制在他结实的肩膀以上, 但“宽肩窄腰”四个字还是嗖地钻进脑海,让她触电似的连忙收回目光, 慌慌张张地连手带着衣服探入水雾之中。

手背才刚刚感知到湿润,疼痛感甚至还没来及传达给大脑, 她的手臂就被纪燃拽着,硬是从水池里拉了出来。

到这时候,凌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背钻心的痛,这才惊觉手背上一块皮开肉绽的伤,三四公分见方,干涸的血迹在温水湿润下化开,怎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