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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你在我心里撒野(36)

周庭是庄景安带辛懿回家那晚,冒失闯进来的少年,他是周达的儿子,也是庄景安的头号迷弟。

“应该的,”周达一拍脑袋,又招呼辛懿,“看我光顾着说话,丫头想吃点什么?”

辛懿已经笑嘻嘻地坐在木头凳子上抬头听他俩讲话,浑不在意自己雪白的裙裾。

“随便,老板你看着弄,反正安叔请客。”

“在这里等。”庄景安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弯,勾着周达的肩,“走,我跟你去弄。”

说着话,两人撩开布帘去了后厨,留下辛懿在外面候着。

店里人少,彼此间说话的声音隐约可闻。

先前的两个食客埋头窃窃私语:“达叔怎么这么客气?”

“……那是庄北望的儿子。”

“庄北望!”声音一下高上来,又很快压低了,“我去,真的假的……”

辛懿背对着那两人,听见他们声音越压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庄北望?庄景安的爸爸?

没过多会,庄景安先端着盘子出来了,几串牛筋、肉串,还有两罐凉茶,往辛懿面前桌上一放:“尝尝看。”

辛懿扯了一块肉,腌过的,格外入味。

“好吃,”她嘴角油滋滋地,盯着凉茶说,“来罐啤酒就好了。”

“今天不喝酒。”

“为什么?”

辛懿疑惑地抬眼,却见坐在正对面的庄景安正托腮,暧昧对她微笑。

耳后忽然一热,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好像心知肚明。

这该死的默契,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辛懿埋头苦吃,庄景安眼底带笑,托腮看她吃。

直到那两个食客起身,路过他们桌边忽然齐刷刷地朝着庄景安一鞠躬:“庄哥。”

庄景安的目光停在辛懿脸颊,就像没有听见。

两个青年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辛懿回头,刚好看见其中一人的大花臂,她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竹签,认认真真地看着庄景安:“我果然见过你。那时候……他们也管你叫庄哥。”

庄景安喝了口凉茶:“什么时候?”

那一夜辛懿的反应一直让他疑心她认识自己,所以后来面试时他才会误认为全是圈套。

电扇的风将辛懿的长发吹得半遮住了脸,她也不管,悠悠地说:“两年前的九月,玻璃厂的顶楼天台,你救了我。”

庄景安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天好几个小流氓追着你上天台,”辛懿记得那么清楚,当时她终于交了退学申请,心灰意冷地站在天台围墙上,只要往前跨一步就可以和世界永别,“可他们打不过你,非但打不过,还被你揍得屁滚尿流。”

而她就站在不远处,旁观了这一切。

辛懿说他救了她,庄景安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说起玻璃厂楼顶的械斗,他却是记得的。

事实上并没有辛懿说的那么轻松,那次对方六七个人,口口声声尊称一句庄哥,却刀刀棍棍混不留情。

虽说最终看起来是他占了上风,但后背的那一刀却险些要了他的命。

“那时候,我头发才这么长。”辛懿将长发松松地绾到脑后,看起来像是齐耳短发。

庄景安猛地想起记忆深处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那个短发的女学生穿着灰扑扑的旧校服,站在天台上,风那么大,像是随时能把她刮落。

那群受雇来寻麻烦的混混逃走了,庄景安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疼,摸着墙壁走到僻静角落里,却不期然地看见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姑娘。

明明刚刚目睹了一场血腥乱斗,她却满脸麻木,看见他走过来也不为所动。

当时的庄景安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没什么精神多说话,只是靠在她脚下的墙边坐下了,闭上眼:“这么多人想我死,我拼了命要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想不开,但如果懦弱到自|杀,我看不起你。”

这些话庄景安早忘光了。

辛懿却时常午夜梦回时想起来,那个异常生猛的大叔靠在她脚下墙边,说完这些话,头也没抬地朝上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滚烫,她记得自己蹲下身,借着他的臂力跳了下来。

心如死灰的辛懿,只记得他过人的身手,全然不记得他的模样。

身受重伤的庄景安,则不过是举手之劳压根没往心里去。女学生一声不吭地走了,天台一片寂静,他又疼又冷,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如果你没出现,”辛懿看着他幽黯的眼,“我可能就跳下去了。”

庄景安闭了下眼,再睁开,语气笃定:“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跳。你不是那样的人。”

第31章 情意切

小餐馆里只听见摇头风扇呼呼作响。

辛懿咬着吸管:“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那时除了让人恶心的继父和心怀恶意的同学, 她明明一无所有,万念俱灰。

庄景安看着她的眼睛, 慢慢地说:“如果你能跳下去一了百了,那你在深蓝这么多年有无数次机会能跳出去, 追你的有钱人不少吧?做菟丝花不比寻死简单?可你没有,你根本放不下你妈你弟,还有你的野心。”

辛懿视线一勾:“你查我?”

庄景安淡淡地说:“要让你进菲比斯,我总得对你有些了解。”

辛懿自嘲地笑了下。她那些“风流韵事”, 无非是公子哥为了争她当晚唱谁的歌而一掷千金, 结果她选择给键盘手七岁生日的女儿唱《生日歌》。

诸如此类。

以她的性子,敢耿直撩她的人不多,除了穆晟。不过显然庄景安显然已经摸透了穆少爷。

辛懿凉丝丝地说:“确定我没作奸犯科,才放心让我进菲比斯,放我在你身边, 是吧?”

小姑娘忽然就炸毛了。

庄景安莞尔:“不, 调查你,让我动了心。”

毫无预兆的告白, 辛懿原本腾腾朝上冒的小火苗, 噗地灭了, 头顶简直要冒烟。

看她的眉头高高挑起,顿住, 缓下来,然后眸光闪烁,不敢再与他直视, 庄景安眉眼一松,低沉地大笑。

最开始,他觉得这小姑娘跟野性难驯的小兽似的,动不动尖牙利齿。相处久了,他终于明白,这姑娘分明像猫,得顺毛捋。

在庄景安的26年里,还从没想过要替一只猫顺毛。

“都过去了,”庄景安握着凉茶罐子,抬手,“敬勇敢的你。”

辛懿愣了下,握着罐子与他的相碰,想了想:“敬两次救我的你。”

两人面对面仰头灌着凉茶,四目相视,目光胶着,谁也无法先移开眼。

周达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味道怎么样?这是安子第一次亲自动手,差点把手给烤了。”

辛懿捉过庄景安的手腕,果然看见左手腕下方一小块烫得皱起的皮肤,没吱声,把他手腕放下了,执起自己面前剩下的烤串,大口地嚼。

“冷了难吃,”庄景安说,“放着吧。”

辛懿像没听见,风卷残云,一串接着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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