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娇娇恼羞成怒地骂道。
辛懿面无表情,手臂刚动,就被穆晟拽住了。
他太了解这姑娘了,对于用嘴巴解决不了的冲突,素来奉行拳头定胜负。
“别,我代娇娇道歉。”穆晟说,“这事有我不对,不该还没分干净,就来跟你表白。”
辛懿脸色一沉:“表白个屁,你就是借酒撒疯!穆少爷,麻烦看好你的女人。下次嘴巴再不干不净,你的面子也不管用。”说罢,拎着小包,大步从落汤鸡似的网红少女身边走过,多一眼多一句也没再留给她。
简直莫名其妙!她缠着穆晟?她就算单身至死,也不会找一头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做男朋友好吗?
辛懿正板着脸疾步往外走,突然被人从拐角拽住了胳膊。
她下意识地立刻反手甩包,小包却被来人一手握住了。
庄景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战备状态?”
辛懿抬头看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再一定睛,才发现他没戴眼镜,平日里那种斯斯文文的气质顿时少了大半,看起来有些危险。
她没好气地说:“因为像你们这样的混球太多。”抽手就走。
庄景安跟在她身后,一边问:“我们?我们是谁?”
“你,穆晟,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有钱人。”
“再怎么自以为是,起码也是有钱人,总还是有优势的不是?”庄景安在旋转门外伸手,单手将气汹汹的小姑娘控在墙边,“既然他都开口了,为什么不顺口答应算了?深蓝的老板娘,听起来,还蛮不错。”
辛懿仰面,带了些许酒气的眼眶微红:“你觉得我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干什么要把我留在菲比斯?不怕污了你的眼吗?”
庄景安沉默了一下,终于没继续逗她,沉声说:“面试那天,我跟着你来过这里。那个叫徐光的,说过要包养你,但你拒绝了。”
“……”辛懿蹙眉,看着他安静的眼。
“我就在想,如果为了钱,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反而要来应征一份不到3000块的工作?”
辛懿抱肘,反问:“那你想明白了吗?”
“当时还没太明白,所以我让你入职了。”
原来是想观察小白鼠。
辛懿挑眉,下巴微昂。
“今天看到这傻白甜的阔少求婚,你居然也不应,”庄景安笑了下,“好像我的猜测中了。”
“你猜测什么?”
“你想进菲比斯,是想要这里的资源。而这里的资源,能助你跃入龙门。”
深蓝的霓虹闪烁,庄景安的五官在明灭的光影间显得格外立体。
辛懿听见他说出自己的野心,居然觉得有种释然——还好,他终于不再认为她入菲比斯,是为了攀附于她。
起码从这一点上,她没再落入下风。
“是又怎样?”
庄景安说:“不怎样……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突然被他拽着手腕快步疾行,辛懿觉得也许是究竟作祟,这只变色龙的背影居然又一次让她心跳加速。
“到底去哪里啊?”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又不会吃掉你。”
辛懿撇嘴……这谁知道啊?
第14章 鸿门宴
庄景安开车,载着辛懿开了许久。
辛懿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肯答,只在等红灯的时候,他拿手机发了几条短信。
她侧目,才发现他用的居然是古早的非智能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玩贪吃蛇,连微博、微信也不知道兼不兼容的老古董。
她忍不住笑了声。
庄景安发完消息,侧头看了她一眼:“笑我手机?”
“这机子得比我还老。”
“它没那么老,”庄景安目视前方,淡定地说,“你也没这么,小。”
辛懿装傻,全当没听出他一语双关,凑近了去看他放在中间的手机,手机壳早就因为年岁久远而褪漆斑驳,但屏幕倒像是新贴的膜,光洁如新。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古董,”她试探地去拿手机,余光还在打量那变色龙的表情,生怕一不留神又要被他说教。可庄景安就像没发现她的动作,任由她把手机拿在手机。
“这手机,能上微博,聊微信吗?”
庄景安说:“要那些功能干什么?”
辛懿用一种看中古老妖怪的表情看他:“你是上个世纪的人吗?好歹堂堂菲比斯首席音乐总监,你都没有社交需求的吗?”
看她微醺话唠,庄景安又想起大半个月前初遇的那晚,她像一朵热情张扬的罂粟花。
大概只有酒精麻痹以后,她肩上的担子才能暂时放一放,卸下防备的她……比平日随时反击的模样可爱得多。
庄景安一边打方向拐下高架,一边说:“有那个维持人际圈的工夫,不如多写几首歌。何况,电话短信的功能又不是没有。”
辛懿把玩着巴掌大的古董机,突然兴起,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命名为大骗子的号码拨了过去。
没两秒,老古董一边震动,一边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她刚想问这是不是他自己编辑的铃声,就看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字。
丫头。
辛懿怀疑地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是她的来电没错,毫不犹豫地一拇指掐断通讯。
什么鬼!?
辛懿不动声色地在自己大腿一掐,很好,还知道疼,这也没醉啊!那个在菲比斯对她颐指气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庄景安,手机里居然把她保存为这么……这么亲昵的名字?
庄景安刚好把车停稳,淡定地解释:“懿字太难打,我用笔画输入法。”
辛懿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他一眼。
车停在江边,远离跨江大桥,透过梁挂索刚好可以看见夕阳余晖与晚霞辉映,庄景安正沐浴在这一片绚丽之中,白色的挺括衬衣被染成了温润的金光,略显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微抿的唇角有隐约的弧度。
辛懿闭上眼,又睁开,再看他却还是觉得心动,干脆放弃治疗,随他去吧……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对这皮囊没有抵抗力。
庄景安双手插在兜里,迎着夕阳默不作声,辛懿跟着他站了好久,也没看出今天的夕阳有什么特别。
“你在酝酿情绪吗?”她试探地问。
“酝酿什么情绪?表白吗?”
辛懿翻了个白眼:“谱曲的灵感啊,你不是作曲人吗?”
庄景安一笑:“你觉得前天让你整理的那些曲谱怎么样?”
他一提,辛懿立刻想起了那天印象最深的几段旋律:“很好啊,虽然都是片段,但很有趣,不像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你是在暗示我人格分裂?”
“不,我只是觉得你像变色龙。”辛懿脱口而出,人格分裂未免太可怕了。
庄景安反而笑了:“总结得很到位,不过……那些谱子我觉得糟糕透了。”
“怎么会?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吧,但我还是得承认,你的曲子谱得不错,拥有特别的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