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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57)

程矜被气笑了。

还来?当年她没成年,不懂事,因为玉侨的事被栽赃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她早不是当年无依无靠,说什么都没人相信的可怜少女。

程雪安,还想故技重施?当真是门缝里看人。

见程矜冷笑不语,程雪安又小声地说:“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姐姐,你别生气,酒店的事儿,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程矜微怔,有种不知是凉还是热的感觉从脚底心直往上蹿。

是紧张,是愤怒,同时……似乎也是兴奋。

程厚寒问,“雪安,什么酒店?”

程雪安缩了一下肩膀,小心翼翼地看了程矜一眼,似乎是迫于父亲的威严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出卖姐姐,“那天,我在公交车上,看见姐姐她和人去酒店……开房……”

最后几个字,程雪安说得特别低,就像真的是怕家丑外扬似的。

可程厚寒已勃然大怒,勉强压着嗓子盘问:“说清楚,程矜和谁?”

程雪安一个哆嗦,怯生生地说:“……黎、黎易冬哥哥。”

程厚寒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看向隔壁坐着黎家人的圆桌。而黎易冬早从程矜进来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如今被程家老爷子用这剜肉的眼神一瞪,立刻起身,对自家人道了声,“我去去就回。”

说完,黎少爷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歪站在一脸冷笑的程矜身边,不明所以地问程厚寒,“叔,多大事儿啊?这么好的日子,发火多不合适?”

程家虽然和黎家世交,但程厚寒素来看不上黎易冬这幅纨绔子弟的模样,听闻他居然拐带女儿去酒店开房,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长了一副拈花惹草的花心样。

黎易冬见都瞪着自己,没人说话,乐了,“怎么都板着脸呢?刚才我过来之前不是聊得挺充实的,又是酒店又是开房的,继续说啊。”

他说着话,胳膊勾着程矜的脖子,看起来更加不成体统。

然而程矜却知道,黎易冬这厮是在用肢体语言告诉她——

别怕,不是孤军奋战,她还有他。

黎易冬弯腰,轻佻地对程雪安说:“来,告诉哥哥,你是在什么时间、哪家酒店看见哥哥带你姐姐去开房的?”

程雪安看似娇怯,实则得意地说:“上周四,河海路上哪家和颐酒店。”

黎易冬微笑,“上周四,和颐酒店啊。不好意思,没有。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谎可不好,你爸爸妈妈会打你屁|股的哦。”

程雪安脸红地站起来,“我没说谎!我看见你们进去的,而且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出来,不是开房……难道,难道是进去开会吗?”

“哎哟,你怎么知道?还真是开会。”黎易冬半真半假地说。

程雪安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打交道,急得抱住程厚寒的胳膊,“爸爸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亲眼看见的。”

程厚寒眼神阴冷,看向程矜。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程矜看了眼程雪安抱住父亲的胳膊,忽然短促地笑了声:“程雪安,你刚才不是说,是在公交车上、偶然看见的吗?你坐的什么公交车,能在和颐酒店停几个小时。”

程雪安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她一开始确实是无意中发现的,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彻底毁了程矜的机会,就守在门口整整等了三个小时,才看见黎易冬和程矜窃窃私语着离开。

程厚寒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冷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你们的妈妈过生日,别坏了兴致。”

程矜气极反笑,“这可不行,爸爸,要不你让人去查查和颐酒店那天的登记入住,看看我和黎易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程厚寒沉着脸没说话,程雪安倒是立刻说:“查就查,爸爸,你让人去查呀!我真的看见了。”

程矜抿着冷笑,看向坐在程厚寒身后,从始至终没有再开过口的继母。

她那张被岁月放过的精致面庞上,常年挂着的伪善一点点不见了踪迹,冰冷而阴鸷的神情缓缓爬满了眼角眉梢。

第40章 生如繁花(4) ...

夜, 程家大宅灯火通明。

素来独断专行的程厚寒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暴,嘴唇动了好几次, 却没有发出声音, 手紧紧抓着红木沙发的扶手, 指甲掐紧到发白。

在他面前,瘫坐在羊毛地毯上的邕柔宜头发凌乱,还穿着生日宴上的那身定制旗袍,因为先前的拉扯而撕裂了旗袍的开衩,露出尴尬的线头和内搭的半截保暖棉。

她曾引以为傲的娇嗲嗓子此刻已经嘶哑, 伏在程厚寒脚边, 拽着他西裤的裤管哑声哀求, “我是一时糊涂, 跟他只是喝酒聊天……没有别的。”

她每说一个字,程厚寒的青筋跳一次。

程矜歪靠在玄关,冷眼看着眼前这意料之中的一幕—— 

数天前,黎易冬说给她的继母准备了一份生日大礼, 驱车载程矜去了和颐酒店, 蹲在酒店安保室里,从监控录像里亲眼目睹邕柔宜和程家影视公司旗下的“老鲜肉”魏子高单独进了酒店客房, 近三小时后才分头离开。

黎易冬说这不是第一次, 只不过刚被发现而已。他托人找关系,进派出所的系统查了记录,才发现这段不正当关系甚至比邕柔宜认识程厚寒的时间还早!

“礼物我给你准备了, 但毕竟是你家家事,送与不送,我听你的。”黎易冬说。

程矜从和颐酒店出来的时候,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想到幼年时,眼睁睁看着邕柔宜对程厚寒百依百顺,鹣鲽情深的嘴脸,她恶心得恨不能把那些记忆都给剜掉,免得玷污了她对爱情的认知。

适才,在邕柔宜的生日宴上,程雪安的一番挑拨,成功地令程厚寒托人去查和颐酒店的开房记录。结果“意外的”在名单上看见了白兔般纯洁的妻子与旗下这些年不温不火、但始终有戏可拍的男演员频繁出入的记录。

以程厚寒的脾气,那一巴掌算轻的。

程矜看不惯动手打人,也看不惯程厚寒这个爹,但不得不说,那巴掌落在邕柔宜脸上的时候,她觉得真**解气。

所以,她没拦,也没走,抱着手肘隔岸观火。

程雪安跪在邕柔宜身边,膝行到程厚寒面前,哀声求他,“爸爸!爸爸!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妈妈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和魏叔叔绝对不可能——”

“你给我闭嘴!”

显然“魏叔叔”这三个字刺激了程厚寒的神经,他暴跳如雷地站起身,几乎将伏在脚边的母女俩踢开,一双烧着怒火的眼瞪视着邕柔宜,“好,好的很,你吃我的用我的,顶着程太太的头衔拿公司的资源养小白脸!邕柔宜,我真是小瞧了你,当你是甘做贤妻良母的好女人,是我他|妈瞎了眼,才会信你这么多年。”

邕柔宜脸上的指印还红着,泪如雨下,宛如即将被砍断藤蔓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