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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乌龙事件(20)+番外

作者: 潭石 阅读记录

我抬手抹了把汗,觉得自己流川枫附体:“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哥有多厉害!”

方啸拿手拍着球夸张地指着我大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

“等着!”我拿手指指他,一边走到一旁喝水。

边岩正拿起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见我走过去,伸手把瓶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仰起脖子对着瓶口往嘴里灌,脸上微微发烫,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这算间接接吻吧?”

好在刚刚又跑又跳,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谁也看不出谁脸红。

放下矿泉水瓶又开始了新一轮对峙,我越过刘杨运球,朝边岩喊:“牙牙接着!”胳膊高高举过头顶,把球朝他扔了过去。

他不知在想什么,居然头一偏,躲了一下,球远远地砸了过去。

“……”搞什么,我又不是想打他!

我跑过去,手在他额前轻推一把:“想什么呢!”

“啊?走神了……”他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抬手蹭蹭被我推过的地方。

我看他一眼,他白皙的脸上透着红,额角渗出汗珠,被夕阳照着,好像在发光。

我勾住他脖子把他倒着往后拖:“走,跟哥捡球去!”

他一矮身,居然绕了过去,走过去倚着旁边的石阶,又拿起矿泉水瓶,边拧边说:“热死了,你自己去。”

我无奈地笑笑,只好自己冲着家属楼跑过去。

楼下有一群大妈搬着板凳凑在一起,手里的蒲扇一下下扇着,走近才听见她们正小声嘀咕什么,我的耳朵瞬间敏感地揪住了和边岩有关的内容:一个声音说:“老边家那孩子学习挺好的。”

另一个声音马上接住:“平时学习好没用,说不定高考就发挥失常,好学生身上的这种事太多了……况且现在才高一,谁说得准。”

“那个乔什么夏的,不也听说成绩不错,那又有什么用?他妈还不是人家姘头。”声音更低得鬼鬼祟祟:“……我上次又看见她和那男的从楼道里出来,那车保不准就是那男人给的,听说不光她自己卖,她儿子也……”

正说话那人发觉我靠近,猛然住了嘴,回过头对我笑道:“沛沛啊,你妈在家忙什么呢?”

我弯腰捡起球,没好气地冷冰冰说到:“我妈忙着呢,没空跟你们似的在背后说人闲话。”

往前走了两步,没忍住又回头补了一句:“还真不劳你们费心,边岩是要保送的,没机会体验到你们嘴里的发挥失常了。”

说完就回头走,没搭理背后一群人是什么表情。

刚刚吹进耳边的几句话顿时让我没了继续打球的兴致:这群人,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

走过去,他们仨大概发现我脸色不对,凑上来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事。”

刘杨过来拍我肩膀:“是不是那群人又说什么闲话了?我上次捡球的时候也听到了。”

方啸接过球:“她们上次还说我跟我爸似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我差点没把球扔那人脸上。这次又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倚着石阶,含糊说道:“说了些乔易夏的事。”

乔易夏的妈妈在我们大院流言很多,我这话一出,他们仨都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方啸才说:“下次听见直接呛回去,对这种人没必要客气。”

天色渐渐暗下来,坐在石阶上吹着风聊了会儿天,我们几个开始往家走。进了楼道,只剩我和边岩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地问我:“今天那些人……说乔易夏什么了?”

“嗨,没什么,”我觉得那些话听起来恶心,不想脏了边岩的耳朵,敷衍道:“就是那些事呗。”

他点点头,没再多问。可能是打球打累了,他晚上吹风的时候话比往常少了很多。

我想起晚上听到的那些话,握了握拳头,一股火气又顶上来:如果那些人说了边岩什么,我大概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暑假这段时间,我常常能看见乔易夏来喂猫,大概是之前托我帮了忙的缘故,再见到我的时候,他不再表现地那么冷淡,而是会和我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越来越觉得乔易夏不像看起来那么冷若冰霜,甚至他可能是个内心挺柔软的人,毕竟身在学校却关心着流浪猫的人,不会多冷漠的吧。

有一次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篮球,休息的时候崔放和我开玩笑:“你上次说乔易夏不食人间烟火,这评价太精准了。”

“是吧?”我笑道。

“他从小就这样?”

“啊,”我点头,想想又回忆着补充道:“不过他和他妈搬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八、九岁了吧,也不太小了。”

他接着又问了我些关于乔易夏的事情,但我和他接触得并不太多,很多问题也只能诚实地摇头说不清楚。

我总觉得乔易夏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无意参与我们的世界,我们也没办法靠近他的世界。

再开学时,我们高二了。

我这时才意识到高中时间过得会有多快,毕竟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

原来“白驹过隙”这个常常在作文中出现的词并不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开学的那天,所有学生都被拉到操场上举行一年一度的学年大会。

这是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日子,因为学校会把每个学生高一整个学年的所有考试成绩累加起来,算成一个总的级部排名,在大会上根据这个残酷的排名来分班。

对于艺术生来说,这个排名可能只能产生短暂的心里震慑,但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却会关系到他们后两年的分班情况。

偌大的操场人头攒动,每个人都是汗津津的,焦急地等着公布自己的班级。

边岩的名字在第二个喊出,这意味着他整个学年的成绩排到了全校第二。

没人再交头接耳地议论边岩是谁,因为几次的数学满分已经让他在整个高一级部出尽风头,当他走出队列的时候,大家只是仰着脖子一脸羡慕地看过去。

我只是微垂着头,因为不喜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他,那会让我生出一种怎样都追赶不上他的感觉。喜欢边岩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因为他在我眼中是那么光芒四射,不过好在我甘之如饴,无望又充满希望。

前五十名的理科生被分在一个班,学校给这个班取了个听起来牛逼闪闪的名字:诺贝尔班。

说起来有些羞耻,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月里,我曾经真的幼稚又诚惶诚恐地以为,有一天边岩真的会走上颁奖台,捧着金光闪闪的诺贝尔奖杯,站在我只能仰望的高度,而我大概只能拥有一段平淡无奇、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过后来边岩告诉我,有那么一段时光,他也曾天真地以为我会得个徐悲鸿奖之类的奖项,把只能拼命刷题的他远远抛在另一条路上。说这话的时候他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一会儿止住笑,从被子里抬起微微涨红的脸看我,好像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