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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267)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山阳百姓准备筹钱为这位女菩萨建生祠。

簪缨自知她在治疫一事所做的有限,不敢居功。带来的骁兵向百姓传话道:“女君说了,救治你们的功劳一在葛神医,二在建康释法师,多亏葛先生不辞危险劳苦地配制药方,以及释法师那颗舍利子,方能解除瘟疫,乡亲们要谢便谢他们。坊间禁设野祭淫祠,也莫要建何生祠,好生休息将养便是了。”

然而庶民的观念非一时一刻能纠正过来,他们只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依旧对簪缨心怀敬慕,殷殷致意。

只是众人看见在女娘子身边,还站着一位英武不凡的男子,就似那菩萨座前的金刚护法,以致谁也不敢过于靠近。

昙清方丈看着马车前那两道璧玉成双的身影,却是叹息一声。

卫觎耳力超群,当即看去,“我派人送方丈回济南。”

他的声音并不凶厉,相反,卫觎威严凌朗的面目因有芙蓉清靡的簪缨相伴在侧,被中和得柔煦了几分。

一垂眸,他便能看见簪缨洁白的耳珠和玉颈,剑眸眯憩,心情放松。

但昙清方丈还是无端冷瑟地抖了抖袈裟。

昙清心知,他这是在和百战不殆的晋朝战神抢人呐。

佛祖庇佑,佛祖庇佑……老方丈顶住压力道:“不不不,优……唐娘子答应老衲,愿在洛阳白马寺为老衲安顿一落脚之地,不敢劳动大司马。”

他可不是害怕,只是不在大司马面前称呼唐娘子为优昙华,也不失为一种、一种礼貌。

簪缨低头含笑,轻勾一下卫觎的手指,“观白,咱们先上车吧。”

他们已在途中耽误许久,还不知洛阳那里情况如何,接下来要马不停蹄地赶路了。

在城外与女君会合的严兰生见簪缨无恙,长舒一口气之余,见城中百姓如此敬慕女君,眼珠一转,不由计上心头。

不过他察觉到大司马似乎很反感女君与佛门沾边,心里掂量了一下惹恼大司马的后果,乖觉地避开眼色,暂把心里话压了下去。

于是一队骁兵护送这几辆马车离开山阳,先去往武德县,等与从陵川归队的骑兵汇合后,直趋洛阳。

为首一辆马车中,除了簪缨同卫觎,还有被簪缨请上来的葛清营。

之前事发紧急,葛清营顾着配药救人,没机会安生地给卫觎看个脉,此时,葛神医指端落在卫觎的手腕上,听其脉象,面沉如水。

簪缨不由跟着皱眉,她深知,即使现下已收集齐六味药引,然羯人蛊顽固无常,还远远不到掉以轻心的时候。

她已发现了,卫觎自从打下洛阳后回到她身边,他发作的时间已不是每月十六日那样规律。只是卫觎的忍耐力远超常人,有时他面上还像没事人一般,是簪缨无意看见他眸底游弋着暗赤的光,才惊觉观白发作了。

这其中一部分缘由,又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缘故。

她让他动了太多的欲想。

可聚少离多的二人好不容易重新聚首,互解情肠,正是如胶似膝之时,想要分开,也不那么容易。

簪缨垂下的手忽被卫觎另一只手握住。

卫觎向簪缨回以一个足以解忧的眼神,像极一个揆摄九天不服输的少年郎逗着心上人开心,充满朝气与恣肆。

二人十指相扣的亲昵,大大方方暴露在葛神医眼前。

葛清营余光见得,眉头直抽,深深无奈道:“上次告诫过将军的话,将军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神医一开腔,簪缨便立即竖起耳朵。

早在乌衣巷时葛清营便提醒过卫觎,不可动怒,不可动欲,不可动情。

卫觎常年征战,见血光、动杀机、激气血都是无法避免的,最要命的是后两者。

葛清营曾为祖将军医治过,祖将军去世前那段急色如狼的疯狂日子,他虽未亲见,亦有耳闻。

羯人蛊发作时,和宿主本性如何没有关系,这种阴鸷之极的毒物本来就是用来无限放大人体的一切恐惧与欲望,就像人无法抵抗天理本能,草本无法违背四季荣枯,一旦毒劲上头,宿主是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

所以葛清营才惊讶于卫觎平和的状态。

在他的预计中,卫觎决计不能离得唐娘子太近,那样会加速他的失控。

而卫觎的脉象也分明已经紊乱无章,他曾为大司马配的控制在一月一发的药方也已经失效,但卫觎眼下非但没有失控,精气神看着反而比从前更好。

这比唐娘子的两颗佛睛黑石还令葛神医惊讶。

他望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有种猜测:他所认识的大司马向来是沉狠克制,权衡取舍,如今却豁出不要性命也要与唐娘子这么黏缠,反常得不像他,说不准已是被蛊毒刺激了心志,对唐娘子产生了一种不能放手的占有欲。

葛清营不敢掉以轻心,提醒道:“大司马,容葛某提醒一句,葛某不是泼冷水,虽则毒龙池中莲半年后便开,但这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假若,假若你在唐娘子身边发作时,控制不住自己,唐娘子是没办法抵抗的。”

他相信卫觎比他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不需多,只要有那么一回意外,对二人来说都将是致命的伤害。

从前卫觎还会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着簪缨,而今,他连最糟糕的自己都愿意坦露在她面前,葛清营体察此心,所以这话也是间接告诫簪缨听的。

“他不会的。”不想最先开口的却是簪缨,眉宇坚定。

“嗯,不会。”卫觎眼波漾漾,学着她说话,收回的手捏起一枚茶盏,用指腹漫淡地逆拨着光滑的盏沿,轻描淡写,“我知先生担忧,但让我和阿奴分开,要我的命么。”

在一起共同等待花开,煎熬的时间是半年。

若要他和簪缨相思不相见,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谁让他意志不坚,食髓知味了。

能劝的葛清营都劝过,这毕竟是

他二人的决定,神医见状,不再多言,轻叹一声下去马车。

他不在跟前瞧着这对不遵医嘱的小年轻腻歪。

不过他会随同大司马去洛阳,这曙光在望的半年为防万一,他便再跟前守着,不再四处游方了。大司马克复中原,唐娘子救治疫城,于公于私,他们都值得葛清营这么做。

葛清营下车后,卫觎在厢门还没完全关严时便勾过簪缨的下颔,迫不及待和她接了一个绵长湿腻的吻。

若说本能,他从很多年前开始,便对这个娇赖到他骨子里的小女娘无一丝法子,那便是他的本能。

他是卫十六,斗筲胡羯强加给他的“本能”,怎么可能敌得过他自身强大的本能。

他决不伤害阿奴。

从前,他一直担心自己毒发时六亲不认伤害簪缨,所以不肯面对簪缨的示爱,其实那时候卫觎自己都没想清楚,他真正怕的不只是那个,而是像现在这样,彻底失去伦常的约束后,不停地想要她。

“观白,轻些……”簪缨睫泛桃花色,舌被不断勾缠吮弄,娇息连连,呜声断续,却又配合他仰起如玉的纤颈,张开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