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268)

作者: 晏闲 阅读记录

她体内似乎又有一股热潮在涌动,因为大司马无论使长槊还是短刃都很投入,又曾专司骂战,嘴皮功夫比手底不遑多让,都力图勾人性命。

卫觎的鼻尖蹭过她脸颊,含着女孩唇珠,发出一声想骂人的喟叹。

她怎么能这么乖。

“没听葛先生的话么,谁家大胆小女娘,为何要勾我?”他是深谙恶人先告状的,半睁开沉醉含光的冷媚眸子,单手轻松托抱起簪缨饱满的桃臀坐上自己的腿,在簪缨勉强清醒着分辨他眼瞳颜色时,笑着将她压向自己。

大司马仰起喉结,倒柄递出自己水迹薄润的武器,轻而缓慢地抿,露出手无缚鸡之力的惨淡作态,喑哑道:“继续。”

第133章

簪缨离开武德县后, 短短几日内,除了唐氏之人落脚的客栈,其他里坊中也陆续出现了感染者。

毕竟两地就近,县里去山阳城往返之人不止吴掌柜一个。

幸而葛清营的药方来得及时, 配出当日便从山阳城快马传回, 傅则安接到后, 立刻组织人手熬药分发, 这才没让武德变成第二个山阳。

簪缨回城时,客栈里最先染疫的吴掌柜硬是凭着惦记闺女的意念扛到药来, 已经痊愈, 其它人也无恙。

春堇等人一连担心了数日, 见到女娘无碍,自然欣喜万分,口呼娘子,便欲上前嘘寒问暖。

却见与娘子并肩进院的是大司马,身后又跟随着严兰生、葛神医、昙清方丈与一众武僧。

眼下已是小荷露尖角的季节, 天气渐热,簪缨此日换下了骑装, 着一身雅梨黄地广袖细纱襦裙, 柳绦至踝, 翩翩风致, 峨髻无饰, 仅有一只与发同色的兽首簪。

春堇一眼望过去, 一开始还以为娘子戴了一对浅红玛瑙耳坠。她定睛一看, 才看清娘子没戴耳饰, 而是她的耳垂上奇异地透出一片深浓的粉痕。

春堇心中奇怪, 这时节气候温暖, 又无蚊虫,女娘的耳朵何以会红肿起来?

簪缨被大袖遮住的手与卫觎相牵,两袖交叠,共受风拂。

走在他们身后的人视若无睹,见怪不怪,留守在客栈的近侍见了,自然识趣不再上前。

簪缨经过春堇身旁时,却是向她问了几句她走后客栈的情况,而后吩咐春堇,让下头人抓紧收拾行囊,他们在此留不了多久。

春堇应诺一声,立在春堇身后的阿芜余光向阶下的石子路轻扫一眼,手揪衣角,眉心纠结,仿佛想对神清肃雅的女郎说一句什么,被春堇及时拦住了。

春堇无声向她摇摇头。

台阶下冰凉的石子小径上,沈阶就跪在那里。

青松色的衫子在他身上宛如整个大了一号,他脸色苍白,瘦得不成样子,瘦削出棱角的背脊依旧挺直。

从簪缨进院,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年轻谋士目光就凝在她身上,神色充满晦涩。

他料错了这个女子的心。

那日死谏,他心存必死之志,只为让女郎想舍出佛睛黑石救那些百姓时,想一想有他沈阶一命添在里头。

他固然无足轻重,却不信在女郎心中全无份量。若女郎执意舍已为人,那么便是他白死,只要女郎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无动于衷。

沈阶想以这种方式给簪缨敲响警钟,让她学会心狠。

却是在被救醒后,他方得知,女郎人去了山阳,药却送往了陵川。

当时如有一潭冰水兜头浇在他身上,沈阶周身冷寒,才惊觉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

居谋臣之位,错料主君之心,是才智不足。

一意孤行以死凌逼,是犯上。

他们曾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不可以他自家私心左右主君想法。沈阶一心想让簪缨走上高位,姻缘圆满,人生无缺,可粉饰得再好听,那也是他不可说的私心。

早在蒙城他自作主张逼迫姜娘捡起那把刀时,簪缨已明确告诉过他,下不为例。

他割腕后死了便罢了,可他活下来,就知道簪缨很可能不会再要他了。

他忽然心生茫然。

傅则安、严兰生、吕掌柜等几个人稀稀疏疏地经过沈阶跪着的必经之路,随女君走入堂中,看见沈阶,神色各异。

簪缨目不斜视迈进门内。

“女郎,沈阶知错。”沈阶眉眼低埋,张开干涩的喉咙认错。

第134章

那扇门在沈阶眼前阖上了。

簪缨从进院到进屋, 没给他一个字。

沈阶跪着,缠裹厚纱的右腕隐隐作痛,他抬起狭长发红的眼睛, 望着那关闭的门扉, 嘴唇紧抿。

几位佐僚走入堂中, 知晓内情的,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自古耿臣死谏,面对的多半是不听良言的昏君。沈蹈玉那么精明一人, 又是这些人中跟随女君时间最久的, 他一死轻易, 却将女君置于何地?

不过正因为沈氏与女君识于微末,交情非比寻常, 众人拿不准女君面如平湖之下真实的想法, 是要弃用沈阶,还是继续任用。谋士之间关系微妙,无论求情还是排挤,都由不得他们开这个口。

卫觎最是若无其事, 进了门便挑中一张胡床的位置, 坐下时, 无声地勾动手指,让簪缨也歇一歇。

“虽说眼下治疫有方, 仍旧不可掉以轻心。”簪缨在卫觎身旁的几案后坐了,嫩黄色纱袖拂过他衣料上硬朗的护腕, 与卫觎交缠的手指这才松开,示意先生们都坐。

这小小厅舍, 俨然成了一处议事堂。

簪缨道:“三川郡内人员来往繁杂, 只怕周边城县还有溢散。山阳那边, 我留下了华之萼与董和执理后续,二郎,再从幕僚中挑几名治事严谨的先生,执我公章文书,暂替周边几县县尹之位,每人分配甲兵五十人,当地若有不服者,就地拘禁。下公告,将治疫药方公开出去,药材皆由唐氏药铺无偿供给,严令各地防疫。”

她目光明利,环视周遭,强调一遍:“若有因疏忽伤害人命者,不论是当地胥吏还是我的人,皆以渎职罪从重论处。”

华之萼和董和,是当初严兰生投效簪缨时,为她推荐的颍川才士。

除此还有崔岭,成临,王伯凰三人,加上严兰生,自号为颍川六友,在簪缨来豫州之前,六人经常相聚游山赏水,谈经道之学,论天下之势。

严兰生未离寿县时便将这些人举荐给簪缨,王伯凰志不在出仕,簪缨不强人所难,崔岭和成临寒门出身而博学洽闻,簪缨便推举他们进豫州府台,统管从豫州各郡选拔上来的寒门子。

这些野贤起家的人,在九品官人法的压制下,本来绝无入仕之机。得知成忠国公之女,唐氏娘子来此选才,受宠若惊,无比珍视这个机会。

谢止将线压在了五品以下,寒士们便如狼似虎地从谢府君手底下分夺了五品至九品的治事位置,既然向上融入不了,他们便向下,落实到治民廉政上。

谢止与簪缨有约在先,非奸狭之辈,也有利民之心,愿意放手让他们做,眼下也颇成气候了。

被点名的严兰生开口之前先看了大司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