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用刀砍断了自己的脖颈般,整个人向前栽倒。
屋内的胥烈皱眉:“不好……”
话音未落,重物破空而入。
胥烈闪身让开,只听“咔啦”巨响,面前的桌子被砸的稀烂,砸破桌子的却是一具尸首。
他只看了一眼,脚步不停,从容不迫地向着东屋而去。
这是他们一贯的行事,既然已经出事,手下众人负责断后,他只管先行撤离。
不管是胥烈还是手下众人,都心知肚明。
来人显然会从正门冲入,而且他听了出来,来人只有一个,那么他只需要从东屋窗户悄然撤走就行了。
可才进了东屋,胥烈突然察觉不对。
怎么可能!竟然……有人预判到他的打算?
胥烈的反应也算极快了,立即屏息,正欲后退,那人却比他更快。
一把揪住胥烈,同时狠狠地抬腿撞了过来。
胥烈再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用这样“卑劣”近乎“下/流”的法子,腹部往下顿时痛不可挡,整个人疼的麻木,呼吸都停了。
而对方喝道:“都别动!”
说话间,已经推着胥烈从东屋退了出来。
借着堂屋中的光芒,几个北境的人都看的清楚,面前的人宽肩细腰,矫健风流。
他的右手甚至还随意似的掖在衣带边上,如果不是左手还揪着胥烈,看着仿佛是无意中走错了门的什么人。
薛放垂眸扫了眼面前的人,冷笑:“这么快就见面了,惊喜吗?”
胥烈被他捏着喉咙,无法回话。
薛放则瞥见满身血的付逍跟屏娘:“付叔?付叔!”叫了两声,付逍置若罔闻,也不动。
自己到底来晚了?薛放也不禁骇然。
就在这一瞬走神,胥烈反应过来。
他忍着剧痛,出手袭向薛放的右臂!他倒也果断狠毒,知道薛放右臂受伤不便。
薛放扫见,擒住他喉咙的手上用力。
只听胥烈闷哼了声,但竟毫无迟疑,手已经擒了过来。
胥烈手指堪堪碰触到右臂之时,薛放侧身避开,同时再度抬腿。
“你还敢……”胥烈头一次被气到失态,弓腰向后避开他致命一击。
同时趁着薛放手底放松,整个人利箭倒射似的从他手底逃了出去!
薛放骂:“你这见不得人的老鼠!”
胥烈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却并不因而动怒,反而哑声道:“让整个京城死伤无数的,不正也是区区老鼠么?”
他的喉咙被薛放捏伤,声音都变了。
而在两人说话之时,付逍大吼了声,他终于有所反应,竟放下屏娘,发疯似的向着杀害屏娘的那人冲去!
胥烈扭头看了眼。
他不怕付逍如何,但没想到薛放会出现在这里。
胥烈其实早知道此处会暴露,但这……有些太快了。
就算是妙算神机如沙狐,也觉着猝不及防。
胥烈有点好奇薛放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这显然不该是别人告诉了他,因为他并没有带任何援军。
若是一个人的话……这情形还未算最坏。
但胥烈很快知道自己错了。
援军如应了他心意似的从天而降。
在院里巡逻的另一个侍卫,听到屋内动静不好,才要进内。
只觉着夜风突然冷了几分,有道身影鬼魅般于身后闪现。
手底下寒芒如同冰峰的影子,又像是暗夜的闪电,瞬间划过。
月色之下,血液从颈间喷溅而出,竟也是漆黑一片,好似谁泼了大片的墨。
那人仰头倒地。
堂屋门外有道人影冷冷而立,垂落的双手之中各自握着一把银光闪烁的短匕首。
月影下,斑斓的麒麟袍的金绣闪烁,好像是什么神秘的图腾纹。
薛放扫见了蔺汀兰,重磨了磨牙:“好的很,今天可以瓮中捉鳖了。”
胥烈眯起了双眼:“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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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三更三更君
◎毕竟人为本,奇异白发君◎
听薛放说什么瓮中捉鳖,胥烈竟不慌不忙道:“是吗?”
他的帽兜未曾除下,脸上还蒙着帕子,只一双眼睛时不时地闪一闪,显出几分诡异阴森。
这个打扮,让薛放不禁想起了当初的黎渊,都是这么鬼祟。
薛放看他倒似有恃无恐的,便道:“你还有什么后招?只管用出来。”
胥烈望着他,刚要开口,便觉着腹下又是一阵钻心刺痛。
当即忍痛道:“原先竟是我高看了薛十七郎,竟用下三滥的招数。”
“好说,你不也是同样彼此么。”薛放看看自己的右臂。
薛放因为右臂不能随意动,所以才上了腿。而胥烈明知他的右臂有伤,却仍是攻他这一处。
所以薛放如此说。
此刻,付逍已经跟那身材魁梧的男子斗在一起。
薛放只一眼便看出付逍打不过。
毕竟老都尉有伤在身,又是气迷了心,只凭着一股疯了似的劲头,这样下去,只怕落不了好。
可是那个人杀害了岳屏娘,若不报这仇,天理难容。
薛放扫着胥烈,心想只要把他拿下,就不愁其他喽啰不束手就擒。
但方才那一对招,薛放已经看出来,这胥烈也非泛泛之辈,如果自己的手臂没受伤,或者可以一战,但……
若要打起来他自然不惧,可若弄坏了手,却不好对杨仪交代。
幸而如今有个“帮手”在这里。
于是薛放转头看向蔺汀兰:“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蔺汀兰则心不在焉般看向旁边院墙,问道:“隔壁是谁家的房子?”
薛放还没如何,胥烈眼神一变。
忽然他喝道:“住手。”
付逍哪里肯听,就算命不要,也要给屏娘报仇。
倒是那魁梧汉子听命收手,只管避让。
胥烈淡淡道:“付先生若还缠着他,这个女人就真的死了。”
付逍猛然止住,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那跟他对打的高大汉子,闻言脸上却掠过一丝不安之色。
胥烈偏偏看向汉子,了然地微微一笑:“他素日就算吃肉,都不吃母的,更从来不肯杀女人。所以我想,岳屏娘没死。”
汉子垂首惴惴道:“少主、我……”
“放心,我知道你不是抗命。”胥烈倒是没什么不悦之色。
这会儿付逍忙不迭跑去扶住了屏娘,他心里只当胥烈狡诈,必定是骗人的,何况他亲眼所见,屏娘的脖颈都给割开了,血流了那么多,怎么会无事……
将岳屏娘小心抱起来,试探她的鼻息脉搏,付逍的眼睛瞪大了几分,又忍着惊心查看她颈间的伤。
虽然灯火昏暗,仍能看出来,原来刀刃只是割破了外层的肌肤,竟没大伤到里头的喉管,更没割破大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