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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262)

久违的氧气灌入肺部,护理干咳着,脸憋得通红,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尤甚哀乐之刺耳。

蒋之昂颓丧地抱住脑袋,蹲下来,终于孩子般失声痛哭。

见此情景,唐玉微皱眉,眼中闪现过一丝愧疚与不忍。但这两种情绪只在她神色间停留了短短几秒,一转眼的功夫,唐玉的面容便已恢复往日的麻木冷漠。

她朝屋子里的几人递了个眼色。

众人安安静静退出去。

唐玉静默了会儿,上前几步,弯腰蹲在了蒋之昂身旁,叹息宽慰:“人死不能复生,昂仔,节哀吧。温姨年纪也大了,早晚也会有这一天,这样也利索。”

好半晌。

蒋之昂终于哭够。他吸吸鼻子,抬起赤红的眸,望向病床上母亲的尸体,道:“妈,到了底下,跟爸好好聚聚。”

唐玉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把,起身离去。

*

两小时后,半夜一点钟,温世淑的遗体被运回西郊蒋宅。

灵堂正在搭建,丧事班子的人动作麻利,偌大的别墅庄园逐渐飘起惨淡阴冷的黑白色。

蒋宅地下室。

蒋之昂手指夹着烟,坐在沙发上,眼眸微垂着,面无表情地端详烟圈的金丝烟嘴边,吊儿郎当道:“华叔,你跟了我爸几十年,我爸一直夸你忠心,手术刀的功夫也不错,当初你有了孙子想退出,我爸也没拦你,二话没说,还给了你一大笔安家费。我相信,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被称作华叔的中年男子低眉敛目,恭敬地道:“昂少,蒋老对我恩重如山,您有任何吩咐,就直说吧。”

蒋之昂压低声:“唐玉留的那个菲佣我支开了。我妈的尸体现在在我房间,你跟我上楼,仔细检查一下。”

华叔点头:“是。”

两人乘直达电梯来到三楼主卧。

华叔戴上口罩和手套,先是将温世淑的身上衣物尽数脱去,接着便打开暗中带来的法医解剖勘察箱,从里头取出了几样工具,仔细查验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华叔在温世淑尸体的足部血管部位,发现了一枚极为细小的针孔。

华叔眸光突凛。

蒋之昂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沉声:“怎么样?”

华叔收起放大镜,迟疑道:“昂少,我跟在蒋老身边,和多寿佛打了几十年交道。据我所知,他的实验室有一种神经毒素,注入人体之后,会令冠状动脉堵塞,引发严重心梗。”

闻言,蒋之昂惊骇不已,瞳孔骤然收缩。

华叔皱眉:“昂少,估计太太是遭了仇家的道。”

蒋之昂眯起眼睛,脑海中百转千回。

蒋家仇家的确多如牛毛,可谁会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老妪?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有人为了报复蒋家,想对他母亲不利,也不可能进得了唐宅。

他妈是被受人所害这件事,唐玉必然知情。

要么她就是始作俑者,要么她知情,忌惮不敢声张,要么她知情,扮演了帮凶一角。

只有这三种可能性。

所以,害死母亲温世淑的人,只有可能是唐玉,或者……BOSS。

“……”这个猜测令蒋之昂遍体生寒。

他脸色发青,愤怒到双眸血丝遍布,猩红可怖如鬼魅。但低垂的眼帘掩去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少倾,蒋之昂终于开口,非常平静地说:“谢了,华叔。我会派人把你安全送走,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说过什么。”

*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光线所及之处,断了绑带的白色礼服裙,肤色胸贴,和一条米白色的小裤,男士衬衣西裤……满地衣物凌乱散落,亲昵又暧昧地交错在一起。

时间流逝,太阳上升,日光角度也随之发生变化。

当光束打在许芳菲脸上时,小姑娘很轻地皱了下眉,明显还困乏得很,嘴里咕哝了些什么,准备翻个身,背对窗户继续睡。

然而,躺着不动时还不觉得,一移动,各处的酸软感顿时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许芳菲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眉头皱得更紧,迷迷糊糊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迷蒙的视野并不真切,初初一瞧,只隐约看出自己身边睡了个人形物,高高大大,肩宽腰窄。

许芳菲开始还没回过神,呆住,揉揉眼睛仔细再看。

赫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漂亮桃花眼。

“……”许芳菲眸子倏的瞪大。

“早上好。睡醒了吗?”

郑西野侧卧在她身旁,一只胳膊霸道环着她的腰,另一只胳膊随意屈起撑着额头,垂着眸,目光幽深,直勾勾落在她微红的小脸上,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

对上眼前的俊脸,昨晚的记忆片段顿时犹如走马灯,依次在许芳菲脑海中闪现过去。

短短几秒,许芳菲整个人被一把火熊熊点燃,直接从头发丝烧到了脚趾头。

她面红耳赤,脑袋囧囧地埋进他怀里,不敢跟他对视,支吾着挤出一个问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郑西野挑挑眉,低头贴近她,明知故问:“你嗓子怎么这么哑?”

许芳菲恼得在被子里踢他一脚,羞斥:“我嗓子为什么哑,你不知道吗。”

郑西野心情好得不像话,抱住她亲了又亲,亲亲啃啃好半天,接着才回道:“七点多。”

许芳菲闻言,着实惊了,脱口道:“可是,我们不是早上七点才睡吗?”

话问完,郑西野盯着她,眼底霎时漫开浓浓笑意。

许芳菲反应过来,当即也窘得用被子掩面。

“其实更准确的说法。”郑西野把小姑娘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低头亲她脸,薄唇弯起一道愉悦的弧,“是我从昨晚到现在,压根就没睡。”

许芳菲一怔,红着脸匪夷所思地问:“你都不困不累的吗?”

郑西野说:“还好,没有觉得很累。”

许芳菲差点被他雷吐血,心说这是什么逆天非人哉的身体素质,未免好得太离谱。

她深深无语了,沉默好几秒才又结巴道:“就、就算不困不累,人总需要休息。你赶紧闭上眼睛,睡会儿吧。”

郑西野指腹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她的颊,轻声说:“我不想睡觉,也不想闭眼睛。”

许芳菲很费解:“为什么。”

郑西野定定盯着她瞧:“我想一直看着你。”

许芳菲噗嗤一声,有点好笑。她抓住他摸她脸的手指,玩来玩去地捏捏,好奇:“干嘛要看着我?”

郑西野顿了下,回答:“因为我觉得,这一切美好得不太真实。”

许芳菲眨眨眼睛,茫然了:“哪里不真实?”

他弯唇,将姑娘囫囵个儿搂过来,肉贴肉地抱进怀里。他柔声道:“你知道吗,过去很多年,我经常做这种梦。梦见我拥有了你,梦见你成了我的,梦见我们水乳交融。”

许芳菲:“。”

许芳菲耳根子蓦的燥热,被他讲得很窘促,但见郑西野说得这么真诚,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继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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