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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231)

郑西野回答:“少,不意味着没有。”

许芳菲突然有点担心:“所以,保护站的同志们依然会和盗猎分子起冲突?”

“嗯。”郑西野开着车,双眸冷静而平淡地直视着正前方,答话的语气也稀松如常,“我都遇上过他们发生两次枪战。”

许芳菲大惊失色:“枪战?”

郑西野:“盗猎的人有枪,保护站的人当然也得有。”

许芳菲眉头紧紧皱起:“那岂不是会有伤亡?”

“是啊。”

“……”许芳菲心蓦的一沉。

片刻,郑西野侧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崽崽小同志,高反,盗猎,枪战,伤亡,只是这片土地的冰山一角。你很快就会明白,这地方究竟为什么会被叫做‘雪域葬歌’。”

*

云城城北,地下拳击俱乐部——烟雨。

“烟雨”俱乐部的名字,是好几年前唐玉给取的。唐玉喜欢风雅,俱乐部重新装修的那段时间,她又正好在读诗人李中的《江南春》,尤爱其中那句:水果楼台晚,春郊烟雨收。

大BOSS让她给这俱乐部起个名,她顺口就说了“烟雨”两字。

唐玉是黑弥撒的私人助理,跟在黑弥撒身边已经好些年,经常帮黑弥撒处理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宜,颇得黑弥撒的信任与喜爱。

唐玉要给拳击场取什么名,BOSS自然应允。

可别看“烟雨”这名字挺温润,绵绵细雨润如丝,仿佛显尽水乡的柔美,俱乐部本身,却与“柔美”二字半点不沾边。

高档法式的装潢,华贵高雅,内部整体构造仿的是悉尼歌剧院。然而,与这份典雅格格不入的,是正中央那个铁笼造型的拳击台。

黑弥撒深谙人性之道,这个地下拳场,是供上流社会人士宣泄欲望的天堂。

他让他们戴上面具,喝着红酒吃着鹅肝,披上华丽的人皮,看最原始最血腥的格斗生死局。

白日里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总裁、新贵、精英,每当夜幕降临后,就变成毫无人性的野兽,呐喊,下注,尽情享欲,在面具的遮掩下回归真我。

这种场面,总能令黑弥撒身心愉悦。

上午十点多,烟雨拳场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客人。没一会儿,背后一扇铁门打开,一个身形魁梧的外籍壮汉缓缓走出来。

他的个头在一米八左右,遍布刺青的疙瘩肉却超过一百公斤,壮硕无比。双手戴拳击套,咬着护齿,满眼的虐杀兴奋。

壮汉走上拳击台,开始活动筋骨,热身。

拳击台对面是一座玻璃高台,SVIP观景区,人坐在里面喝红酒,能将擂台上的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此时,唐玉垂着头,恭恭敬敬站在一把琉璃餐桌椅旁边,低眉敛目,大气不稳。

从她低垂的视野里,只能看见男人优雅交叠的长腿,锃亮不染尘埃的皮鞋,和纯手工定制的精细黑西裤。

男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食指敲击着左额,有一搭没一搭,没什么规律。好一会儿才开口,很平静地问:“事情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你在这儿干站了五分钟,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唐玉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恐,恭谨回道:“BOSS,您成为奥秘组织在中国区域的执行官,还不到一年,他们让你给的东西,我认为有些强人所难。”

男人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曼声道:“奥秘组织的首领是个人才,我挺欣赏他的,他的许多观念也跟我不谋而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丑恶的,肮脏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

唐玉眼帘垂下去,没有接话。

男人语调轻蔑几分,讽刺道:“如果人心真的可以至诚至信,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卖国贼。那么多鱼,哪个不是光鲜亮丽,在红旗底下宣过誓,要对国家对人民忠诚。一份文件也就几十几百万,尝过甜头以后,这些‘忠诚的人’是后面怎么做的?哭着求着要把国家机密卖给我们,嫌钱少了,还讨价还价。”

唐玉沉默,还是没说话。

“这个世界是由人组成的,人心都如此丑陋,这个世界也不会好的。”男人说着,忽然伸手,轻轻捏住了唐玉的手腕。

唐玉身子僵住,被他一拉,跌坐在他腿上。

冰冷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脖颈曲线。

男人用最温柔和蔼的语气道:“我就是要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不得安宁。而刚好,奥秘的首领想要的和我一样。”

唐玉一动不动,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只觉毛骨悚然。

“为了我和首领伟大的心愿,我不能只满足于做中国区的执行官。我们要毁掉的不止是中国,还有这个世界。”男人贴近她耳畔,轻声:“所以,首领要的东西,我们一定要送给他,懂吗?”

唐玉颤声说:“可是BOSS,那些基站的坐标是军事绝密,我们目前手上掌握到的唯一信息,就只有这些基站是狼牙在负责建立与维护。狼牙的人嘴最严,想从他们那儿套东西,您知道,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郑西野?”

男人露出个毫不在意的笑,缓慢说:“能让蒋家毁于一旦,倒确实有点儿本事。”

唐玉打量着男人的面色,不解:“BOSS,您有什么计划?”

“机场的伙计说十七所最近派了几个人去青海,这些人里,刚好有郑西野的那个小女孩儿。”

男人说着话,手便从唐玉西装裙的裙摆下探入,漫不经心地续道:“我猜,她和郑西野现在应该在一个地方。”

唐玉呼吸不稳,十指用力收握成拳,仍是不敢反抗。

男人唇贴近她耳侧,问:“我记得,你的私人医院今年招了一个儿童心理科医生?”

唐玉点点头。她顿了下,恭谨回道:“是的。听院长说,现在国内从事这个领域的人很少,那个男孩子性格温和善良,对小孩子很有耐心,医院的小朋友都喜欢他。”

“温和善良?”黑弥撒听见笑话般,低笑出声,轻轻拍了下唐玉的颊,“小玉,你手底下的人越来越蠢了。看人的本事还得再跟你学。”

唐玉眼神里流露出疑惑。

黑弥撒修长的手箍住唐玉整个下颔骨,将她的脸抬高,沉声,一字一句吩咐:“那个男孩和姓许的小姑娘有点渊源。说动他,让他帮我们做事。”

唐玉:“是。”

黑弥撒薄唇微张,狠狠一口咬在唐玉的耳垂上,很快便尝到了一丝腥甜。

唐玉额头分泌出冷汗,痛得闷哼了声。

“等许芳菲从青海回来。”黑弥撒说,“我就要得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昆仑基站的全部坐标图。”

唐玉点点头,颤声回答:“是,BOSS,我明白了。”

*

青海,青藏高原西北部。

中午时,郑西野与许芳菲一行在车上随便吃了点面包和压缩饼干,当做今天的午饭。从木石沟出发,经过近七个小时的车程后,下午四点半,五人终于到达边境线上的戍边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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