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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158)

男人唇贴近她耳畔,轻声慢条斯理地问:“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干什么,会有人发现吗?”

许芳菲:“……”

许芳菲被吓住了,嗖的转过脑袋瞪他:“……放开!”

郑西野屈起一只手肘单手托腮,长臂长腿将她禁锢在怀里,扣得死死的,垂着眸直勾勾瞧她。然后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不放又怎么样。”

许芳菲被他压制得完全动不了,面红耳赤,要羞爆炸了,磕巴道:“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这里肯定有监控!”

郑西野挑挑眉,语气散漫:“崽崽小同志,常识呢。军事重地,哪儿来的监控。”

许芳菲:“……”

许芳菲脸红得快要滴血,威胁:“你敢乱来,我举报你。”

郑西野眉峰挑得更高,唇贴近她几分,轻声:“准备大义灭亲?”

这下子,小姑娘被惹急,彻底变成了一只炸毛小猫。她羞愤地喊他名字,带着强烈的威胁意味:“郑、西、野!”

谁知,这一嗓子斥完,男人竟垂了头,低笑出声。借着教她打靶的姿势,他双臂轻轻环住她,脑袋也轻轻埋进她香软的后颈。

许芳菲顿时浑身一僵。

片刻,她听见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淡淡地说:“你知道吗,本来我打算强行对你做点什么,让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我。”

“……”许芳菲怔住。

郑西野闭着眼,嗓音轻缓近似呢喃:“我想给你留一个咬痕,一个印记。我甚至反复思考,这个咬痕要留在你身体的什么部位,脖子,肩膀,胳膊,背上……直到你进靶场之前,我才决定,这个咬痕得咬在你胸口。”

“离你心脏最近的位置。”

“可是真面对你,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郑西野自嘲似的嗤了声,“怕你疼,怕你哭,怕你流血,怕你害怕,怕……耽误你。老实说,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么谨小慎微畏手畏脚。”

最后一个字音落进春季的晚风,打着旋儿钻进许芳菲的耳朵,轻轻拨过她的心尖。

许芳菲脸红红的,心口蓦的收紧,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半晌,郑西野终于放手,松开对怀中姑娘的桎梏,站起身。

许芳菲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放好枪支,别过头掩饰慌乱般理了理头发。

郑西野:“不早了,走吧。”

许芳菲:“……嗯。”

一路同行离开靶场。他们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默契地沉默,默契地相安无事。

许芳菲走在郑西野身边,心绪久久未能平复。她悄悄往侧看。

他容颜英俊如画,眉眼冷沉似玉,仿佛刚才把靶场里发生的事,只是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好一会儿,快走到宿舍区时,许芳菲才终于开口,轻声问:“你上次说,狼牙那边要召回你……什么时候?”

郑西野静了静,回答:“下个月。”

“就是因为你要走,所以我们才临时换的狙击教元?”

“嗯。”

垂在身侧的十指,不受控制地收紧,握成拳。一股强烈的依恋与不舍从心头深处升起,海啸一般将许芳菲席卷。

她努力稳住声线,尽量如常:“你……你这次走,应该不会再毫无音信了吧?”

郑西野平静地说:“有任务。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具体多久。”

不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也不知道要去多长时间,一切都是未知数。

许芳菲轻轻咬住嘴唇。过去她可能还无法理解,但当她也穿上这身军装后,忽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生命中的许多无奈和无常。

在责任与使命面前,所有关于个人的种种,都是其次,都微不足道。

但,尽管如此,失落与恐惧还是同时涌入了许芳菲的胸腔,淹没了她的心脏。总觉得,他和她之间永远缺乏些什么,就像一个故事,只出现开篇,没人写结局,一棵梅树迎着寒风开了许多花,却永远等不来来年的果。

一时间,许芳菲内心翻腾起巨浪,她忽然好像明了了这长久以来,自己对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她忽然有很多话说,想表达,想倾诉。

但是,最终的最终,她张开双唇,能发出来的字音,却只有一句平缓的:“教导员,祝你一切顺利。”

郑西野朝她很淡地笑了下:“也祝你顺利。”

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已白发苍苍退役多年的女大校回忆起自己青涩军旅生涯的这段过往,她的大部分记忆都已十分模糊,却清楚地记得,她十九岁那年和郑西野的又一次告别,发生在一个很寻常的周三。

云军工女生宿舍的5栋附近,周围嘈杂声渐起,小超市门口来来往往全是人。

郑西野将她送到这里,对她说了声“再见”,转身便准备离去。

可突的。

“阿野。”她在背后很轻地叫住他。

郑西野身形凝固住,回转身看向她时,黑色的眼睛目光极深。

那时,许芳菲大校已踏遍中国的大半河山,看过许多绮丽的风景,漠河粲然的极光、青藏寥廓深远的可可西里,极西沉静巍峨的昆仑。但在她的记忆深处,比这些风景更粲然、更深远、更沉静的,是郑西野的眼睛。

十九岁的她眼含泪光,笑着柔声说:“我会一直记得你。”

郑西野便也笑:“小姑娘,此行山高水远,前路未知。唯愿再见之时,能与你坦荡并肩。”

第56章

同年三月底,一次晨间的列队集合上,顾少锋对信息大队的全体沉声道:“各位学员,因某些不可抗力因素,郑西野同志将于下月初卸任信息大队教导员职务。届时,新来的教导员会跟大家见面。”

此话一出,整个队伍霎时一片哗然。

军营里的情谊最为真挚深刻。郑西野教导员虽平时对学员们要求严格,但朝夕相处了大半年,大家伙都对他有感情。听见郑西野要离开,所有人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禹压着嗓子幽幽感叹:“郑队平时这么凶残,我看见他就害怕。但现在他真要走了,我心里怎么这么不是味儿呢。”

许靖也叹气:“本来郑队就是狼牙过来休养的。金鳞岂是池中物,这也好几个月了,该走了。”

下午的时候,顾少锋考虑周到,将信息大队的所有兵蛋子都召集起来,还请来了校级的领导、以及即将离队的郑西野坐到前排,准备提前给大家拍摄一张毕业照。

安排站队位置的时候,不少铁骨铮铮的少年都红了眼眶,有的甚至低下头,偷偷抹着眼泪。

顾少锋把个子稍矮些的男孩子往前拎,又把高个的往后排,正认真打量着队伍,忽然被一阵低低的抽噎声吸引住注意。

是白浩飞。这个一米八的强壮少年此时脑袋埋得低低的,宽阔的双肩不住抽动,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顾少锋本来就强忍着不舍,见状,直接一脚给白浩飞踢过去,低斥:“男孩子大丈夫,你哭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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