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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 君/荒淫无道的日子里(34)

苏小白依旧不了解他话中的含义,努力安慰:“既然活着,便要好好珍惜他人的牺牲和付出。”

“嗯,”昊焱难得赞同地附和,“老天选择我活着,便是为了替他们复仇。”

他的母亲是个小贵族府上被玩弄的女奴,在意外中怀上主人的孩子,可是根据云泽大陆的贵族法则,奴隶没有资格孕育贵族后代,在饲养成玩物的女奴们甚至没有生育的权力。母亲不愿意失去孩子,极力隐瞒,可是依旧被察觉。由于母亲貌美受宠,为了避免财产损失,主人没舍得杀死她,而是要求处死孩子。

母亲生育的那天是云泽大陆的百年一遇的凶日,月亮被染得赤红,据说是百鬼夜行,冤魂横行之时,来给奴隶做接生婆的是上了年纪的女奴。先出生的是姐姐,手足蹬得有力,哭声洪亮,被立即送出去给等候着的贵族总管打上奴隶印记处死。

总管完成差事,扬长而去找酒吃。

未料,待所有人走后,母亲又生下了他,一个不哭不闹的男孩儿。

或许是母亲天性萌发,或许是奴隶们的同病相怜,或许是贵族女奴后院里从未有过小孩子,或许是这男孩儿长得太惹人喜欢。在场的七个女奴都神使鬼差地下了决心,她们要将这孩子的出生瞒下去。

为了在贵族的眼皮子下活下去,刚出生的他被放入地窖里养大,只有破油灯相伴。

女奴们轮流给他带食物,照顾他成长。

没有玩具,没有游戏,他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不准哭。”

为数不多的放风时间里,他只见过满天星空和月色,从未见过阳光。

地窖里静悄悄的生活中,唯一陪伴他的是女奴们最温柔的歌声,母亲唱的水乡小调,二姆姆唱的是草原长歌,三姆姆唱的是滴溜溜的山歌,四姆姆唱的是西域民歌,五姆姆唱的是南歌,六姆姆唱的是北调,七姆姆唱歌全跑调……

生活很苦,可是爱意很满。

直到四岁那年,所有一切改变。

贵族察觉府中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下令严加盘查,拷打之下,终于查到了母亲她们头上。母亲冒险将他放入停在刑场附近的潲水桶中,毅然上了刑场。没有奴隶不知他的存在,没有奴隶愿意承认他的存在,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七个母亲。

他埋在臭烘烘的潲水桶中,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们被打得遍体鳞伤,满地都是惨不忍睹的血,贵族们,那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却在上头嘻哈大笑,而他那些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满不在乎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他们说他的好阿姆是“猪狗”呢,只有最精于计算的主母在皱眉这年头买几个新奴隶要花多少钱。

他在忍,忍得每个牙关都生痛,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恨,刻苦铭心的恨。

越来越多的证据从地窟中找出,却找不出孩子的去向。

最终他的母亲们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

母亲一脸平静,二姆姆唾骂不已,三姆姆磕头求饶,四姆姆早已昏迷,五姆姆只会哭泣,六姆姆全身颤抖,七姆姆吓得尿了裤子……

生死面前,没有人不害怕,只要抬起一根手指,指指不远处的潲水桶便能得到生机。

可是她们至死也没说他在哪里。

烈火熊熊,焚我所爱。

他死也也不会忘记噩梦里,母亲们尖叫着被烧死的身影。

没有人认真盘查恶臭熏鼻的潲水桶,他身量尚小,屏息潜入桶底,逃过一劫,那个赶车的老奴隶眼花耳聋,万事不理,他“茫然不觉”地将两只桶送出府外,然后倒入最偏僻的角落,就连他咳嗽着从桶中滚出都没察觉,还“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好像是自己的毕生积蓄。

年幼无助,在他站在荒郊野外为母亲们的死去痛哭时。

他遇到了师父——以不守规矩而在奴隶间鼎鼎大名,自学修炼出通天斗气和好武功,专杀贵族,被官府通缉多年的游侠。

师父说他是没用的兔崽子,把他丢河里洗干净,然后帮他复仇。

半年后,师父步步相逼,多次出手刺杀,终于杀尽他的兄弟姐妹,烧毁贵族别院,最后将他的父亲挑断手筋脚筋,交到他手中,问:“如何处置?”

父亲苦苦哀求:“你年纪尚幼,没在官府奴隶名册记档,只要放过我,我可将你归入自由民生的孩子里,让你脱离奴隶身份,从此过上好生活,求求你,别杀我……”

五岁的他没有言语,直接将匕首刺入他的心窝,旋转,拔出。

心脏被刺破,鲜血疯狂溅出,溅得满头满脸。

在腥臭的血液中,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目的。

他疯狂地笑,痛快地笑,笑得像个地狱里的恶魔。

背负着最深的原罪,他化身嗜杀修罗,从血海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

杀一不足,他要杀百,杀千,杀万!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最近怎么患上码字厌倦症了呢?

求治疗方案。

☆、弑父绝情

师父叫木河,神出鬼没,杀贵族无数。

那时云泽大陆贵族人人自危,皆传此人身材高大威武,长得青面獠牙,说得神乎其神,只差没说是恶鬼投胎了。待昊焱亲自看见师父后,才知道鼎鼎大名的木河长得尖嘴猴腮,矮瘦好动,永远挂着不正经的嬉皮笑脸,看着就像头猴。

听说他曾是奴隶,后来母亲病死,父亲被丢入斗兽场喂了龙,他不堪虐待,仗着头脑聪明,手脚灵活,便偷偷潜入主人的练武室将武学秘籍统统卷走,然后逃之夭夭。原本只为出口气,却机缘巧合救了个念了许多书的自由民老头,老头有大智慧,却愤世弃俗,为世人不容,他没有歧视奴隶,不但收木河为徒,还教他识字。

师祖说:“世人皆说奴隶为魔所化,是天生的罪人,可是在武神征讨魔族最古早的记载中,只提过魔族为堕天者,何曾定过他们的罪?更何况,既然魔族是由神堕落而成,便拥有和他们同样的血统,魔便是神,神便是魔。只是后世贵族们掌控了知识和学问,制造出大量的谎言来欺骗世人,将阶级彻底分化。你看看这些是竹卷,他们的说得可真好笑,什么善恶有报,什么轮回转世,若是让罪人投胎为奴,为何让贵族视生命为无物,天下究竟何为罪?何为善?万物生灵,猛虎捕兔,迅龙杀虎,武神从不排斥战争,他只排斥懦夫,若是遵从武神训斥,奴隶的膝盖就不应用来跪拜,而是应拿起武器,扞卫生命。”

师父问:“何为善?何为错?何为对?何为错?”

师祖指着自己的心道:“凭心而为,问心无愧。”

师父问:“可否逆天?”

师祖道:“天不公,可逆。”

师父顿悟。

从那天起,师父费尽一切心血来习武,他肢体柔软,天赋甚高,师祖又擅讲解,两人配合起来□□无缝,可是仅仅有这些武功秘籍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于是师父仗着好轻功,四处潜入贵族家,不求珍宝,只求书籍。一时间,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皆被其偷了七八成,后听说武神分殿里的重宝镶嵌的白玉武神像中藏有重宝,他竟打碎了那尊举世无双的奇珍,在里面找到了第二十八任武尊留下的斗气心法,从此武功登堂入室,配合诡异的身法,杀人劫舍,更加大肆掠夺孤本书籍,被人称为“鬼难缠”。

师祖在这些珍贵的书籍里,又整理出许多有用的资料,其中包括部分藏宝图,再凭借过人的学识天赋,利用理论替他改进了斗气修炼,终于让他成为能与宗师媲美的高手。

可是,师父终究无法彻底完成师祖的理念。

他的天赋到头了,就想困在瓶子里的苍蝇,耗尽所有心力,始终飞不出去。

他只能做个暗杀者,利用时机和隐忍杀人。他可以为许多奴隶向贵族复仇,可以图一时快意,也可以搅乱池水,可是这样的结果远远不是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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