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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97)

“既是宁王派你来的,不妨你们先将东西交出来,我便放人如何?”

“什么名单?”陆檩神情由疑惑转为凝重,“萧大人所言可是莫须有,封四爷是为昔年旧友回的苏州,宁王这才准行,而今宁王旧疾复发,自是请封四爷速归却教你所扣,耽误宁王的身子你可担得起,还不速速将人放了!”

话落,随陆檩而来的侍卫队举剑相向,直作要挟。

萧承恩蓦地摔碎茶盏,军中将士自外被逼入,涌入一批严阵以待的萧家军,营帐内一触即发。陆檩似是未料这一幕,看着大营内数目众多的萧家军,指着萧承恩饶是不置信,“反……反了,我这就上报宁王,你你……”

“我萧承恩到了今时地步难道还会惧此不成,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若不交东西,封延卿——即是活神仙也救不了!”

“你——”

“听说此人在宁王身边颇是受重用,宁王又有那么点癖好……”

“你休得胡言!”

萧承恩不置可否,似是失了耐心,“将东西交出来!”

陆檩凝着他焦灼神情却是蓦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罪证已在王爷手上,只怕不日就是你死期,还敢这般嚣张!”

“若不交还,封延卿就是一具尸体!”萧承恩咬牙,几乎是磨着齿根道。

陆檩闻言神情颇是漠然,“你若不怕得罪封府大可这么做,毕竟宁王要的也就只有那份名单而已。”

一直在旁皱眉观形势的封晏闻言倏地侧目,眸中涌动未明。

萧承恩闻言蓦地瞠目血红,连道了几个好字,只稍稍一动,便教军中将士逼近一步,只得作罢,率众人携着怒火离开。

营帐内,封晏正正对上陆檩,后者仿佛正沉浸在即将扳倒萧承恩的喜悦中,回头撞见莫名给惊 了一跳,作是镇定地寒暄道,“若知晓封二公子来,我这一趟完全可以免了嘛。”

“宁王与你说的,可以如此罔顾我四叔的性命?”

“这……这,并非是这意思,是他不肯放人我又能有什么法子……”陆檩为他气势所迫,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这人此时甚是可怕。

“在那位眼里,难道我四叔的命就比不得那东西重要!”

“我……我……”陆檩好歹是个大学士,哪有教年轻后辈如此逼迫窘迫的时候,蓦地挺了挺腰板,却在铁营卫的围剿逼视下偃旗息鼓,最后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二公子又何必为难我!那萧承恩不定……不定有那个胆子……”

封晏紧抿着薄唇,下一瞬却是直接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也只是听从命令行事,咳咳,你又……何必为难他呢。”从帐外由人搀扶而入的中年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几乎看不清面貌,那声音却是教封晏怔住。

后者在其注视下抓了抓糊住眼前的头发,勉力扯了扯嘴角,露了个甚是惨然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虐四叔了嗷~~下章就揭晓四叔经历了啥(*/ω╲*)

☆、第65章 变故

说来这事还是封延卿倒霉,原先他从黄云昌那取了东西, 没想要那撞见他们行事的无辜妇孺性命便阻了下, 却没想到那妇人反手拔了簪子在他转身之际捅了过来, 被随侍当场割喉血溅, 惹了动静, 被一路追杀。

而更倒霉的是在铁营卫掩护他后撤,他逃了出来后,明明已经看见了苏北大营, 但却因着天黑一脚栽了天坑, 直到被丛谵派出的人找到。

“这有整整七日, 你都待在坑底……”封晏听完他概述, 觉得对四叔的耐扛能力以及倒霉程度有了新认知, 然眉宇之间却是松快的,再没有什么比见到人好好站在面前更好的了。

仔细洗漱一番, 恢复以往清俊形象的封延卿干咳了一声,讪讪道, “不提也罢。”那几日就靠着喝露水和掉下的野果子果腹,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

沈如意适时取了饭食来,摆在了桌上, 看着模样清瘦许多的封延卿, 虽然是恢复气度, 可之前那不开化野人的样子实在太深入人心,唇角也是漾着一丝浅浅笑意,“四叔先用着, 还有几个热菜。”

“你坐下一道罢。”封晏拉住了她的手道。

封延卿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俊俏的‘小少年’身上,方才未仔细,当下一看哽着了,回头看向封晏,看着二人周身漾着的氛围,“呵呵侄媳妇扮挺俊啊……”夫唱妇随,他才没有羡慕呢!

“嗯,搁家里不放心我。”封晏淡淡道。

“……”

“……”

沈如意看着四叔捂住心窝子怒视某人的样子,也不由羞赧瞪了一眼,便出去留了叔侄俩说话。

封延卿一直目送她身影消失营帐外,眸中渐渐零落笑意,一面伸手去够桌另一边的酒壶,却没够着。

“你这幅样子还想喝酒,不要命了。”封晏皱眉,将酒壶推得远了去。

“几日不沾,酒虫子闹的,就喝一些……”封延卿有些口干道,这还是他方才让丛谵去玲珑坊买的。

“娇娘说不准碰酒。”封晏贯彻夫人的命令很彻底。

封延卿一噎,磨着牙根道,“你怕你夫人,关我什么事儿?!”

“我担心你。”封晏直直凝着他,眸中亦是诚实不掩。四叔这样子,的确教他很担心。

封延卿蓦然默了下来,封晏会出现在这已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他曾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在踏足……却是为他打破。而后者那赤诚之心更是熨帖他此刻冰冷彻骨的新心。

“我没事。”封延卿顿了顿,“也该料到的。”不过就是在坑底的时候生了不该有的妄念,现下才会如此失望罢了。权势与他,他向来列第二,只不过向来是并存的关系,未想过有朝一日成为被舍弃的一方。

他碰不了酒,斟了茶水自饮了一杯,像是能缓解似的,又眯了眯眼,“陆檩惯与我不对付,估摸是太想盼着我死了,竟是连查证都没有这么回京赴命……啧啧。”言语之间带了凉薄的嗤讽,又似掩下不甘后的自嘲。

“四叔是说名单?”

封延卿将两样东西摆在了桌上,目光亦是凝向,为她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包括这几年来几次出生入死,只是现下突然有些累了。

“除了名单,还有科举舞弊的证据,从童试乃至会试,层层腐蚀,才有如今这乱象。江淮两地富庶,以钱买官买名者尤甚,若不连根拔除,恐将来那些寒窗苦读的有志学子心灰意冷,反教小人当道,危及大梁国体!”

封晏翻阅几页,与他已掌握的,足以治萧承恩那些人的罪!复看向方才论及时眼里有光的封延卿,“四叔不入仕途当真是可惜。”

封延卿闻言觑了一眼,“这话是当初我对你说的。”随后在他固执的目光中弯了嘴角弧度,“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这就由你来办罢。”

……

另一顶营帐里,沈如意正是煎药,不过似乎没控制好火候,有些烟熏火燎的。入了里头的封晏将她手里的扇子接过,“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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