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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85)+番外

“你应该先问问我现在是不是单身。”

谭知静要从余初身上离开,余初死死缠住他,用手捧着他两脸,实则是掌控着他的视线,逼他看自己,追问:“你是不是漏了这个问题?”

谭知静不再试图离开了。他撑在余初上方,闭上眼睛,说:“我等你单身以后……再追你。”

余初用纯真的语气说:“可你还没问啊,你问都不问就说我现在不是单身?”

谭知静是心甘情愿被他耍,还是真的怀有一丝希冀?

“……你现在是单身吗?”

“不是呀!”余初欢畅地笑起来,使劲拉住他,不让他走,问道:“你是单身吗?”

“我是。”谭知静说完就彻底从他身上起来了,如果他想离开,余初总是抓不住他的。但余初飞快爬起来,双臂缠住他的肩膀,好像多挽留似的,整个人亲热地趴在他背上,甜蜜地说:“我现在就跟他说分手!很快就能搞定!”

他的手机被谭知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他就这么光着身子跑过去,把手机拿过来,然后兴冲冲地拉着谭知静坐回到沙发上,蜷坐进谭知静怀里。

他亲密地与谭知静分享屏幕,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一点一点,“给你看看,我分手很有效率的,比你还有效率!”

因为谭知静在他眼前演示过一次用手机分手,所以他也要还回来。

点开一个对话框,打字:“分了吧。”

谭知静看到对话框里之前留言,你家还是我家,你家,我妈这周末回来,下次工作日再换我家,出发了吗,快到了,快一点,想你了。

对方很快回复了,把“你家还是我家”推走了,“原来咱俩还没分呢!我以为早就分了呢,你都多长时间没找我了?”

“现在分了。”

“为什么?你有新欢了?”

余初乐了,回头问谭知静:“你算是新欢还是旧爱?”

谭知静不说话。

余初没趣地转回头来,打字:“你别问了,之前不是说好的吗,谁想分手随时提,不纠缠。”

“可是你之前不也说好了,起码能跟我好半年,我刚算了算,是不是还没到半年呢?”

余初没有看谭知静,只笑着说:“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哎,怎么办?”谭知静说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他说的是半年,怎么办?

手机对面的人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各方面都那么合拍,你谈你的,但是也不用和我断了。你看我平时也挺忙,不会经常找你,你就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或者偶尔有想法了,就来找我一趟。要是你男朋友观念开放,咱们三个一起也行,当然前提是他身体要健康,你知道我挺介意这方面的。”

后面这条消息完全在余初的意料之外了。他有些骑虎难下,咬咬牙,转过脸问谭知静:“你怎么想?”

他看见谭知静眼睛红了。

余初眼睛也红了,轻声问:“这都不翻脸吗,谭总?这么能忍?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以前我对你那么好,一颗真心捧出来,还怕你看不见,自己把它剖开,血肉流一地,你都不在乎。现在我这么对你,我自己都觉得过分了,你倒挺喜欢,成天围着我团团转。你是喜欢被我这么耍着玩儿吗?还是觉得刺激?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有情趣?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比以前有魅力多了?以前那个拼了命对你好的余初对你来说太没劲了,是吗?不把你当回事的才好。原来你也喜欢追在别人屁股后面跑啊?”余初的嘴唇抖动着,牙齿打着战,上下牙“咯咯”地磕到一起,他说:“谭知静,你怎么那么贱呢?”

说出这句话,木已成舟,余初从谭知静的怀里出来,捡起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的那几件衣服,朝浴室走去。

刚走出几步,他猛地被两条铁铸似的手臂抱起来,脚都离了地,世界歪斜过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爬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猎食者恢复了他的本性,猎物顿时就承认刚才那些只是虚张声势。他这会儿只剩下逃命的本能了。

谭知静抓住他的小腿将他拖回来,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将他死死固定在沙发上,发狠地问:“各方面都合拍?你那个炮友知道你喜欢这样吗?他知道我一碰你你就浑身哆嗦,我让你怎样就怎样吗?”

他似乎是要故意折磨余初,也可能只是太爱他了,松不开手。他一松手,余初就会跑,就会有别人接住他,接住那片江水与海鸥。

余初的脸贴着皮沙发呜咽着,“我想上厕所。”

……谭知静一开始也吃了一惊,但随后就接受了,将余初从闹了水灾的沙发上抱下来。

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余初没有发出声音,赶紧拨过他的脸,看见他耷拉着眼皮,眼睛里面一丝光都没有,就像是死了一样。

余初用濒死的神情说:“谭知静,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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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四个问题,两个保持开放吧,“x不是爱”那句,因为修文删了,原句是那个不是爱,余初打开自己。因为两人在这方面非常合拍,但是谭知静还是离开了,余初认为离开就是不爱(在余初的世界,不够爱等于不爱),所以x不是爱,分割开来。而自由过后是什么?大家有不同的理解。我的理解是,对于余初,首先是解脱、释然、狂喜,然后就是迷茫。有点儿像“上帝已死”,上帝死后,人们自由了,可是失了信仰的人要怎么生活?旧的打破了,新的还没建起来,要怎么找方向?因为余初自觉不自觉地活成了谭知静,所以他用谭知静(过去)的方法去探寻。

第82章 冷静一下

余初逃走了,不顾身后的痛苦、发了水灾的沙发、流了一地的尿液。

他把自己制造出来的没法收拾的一切全都留给谭知静。

他头也不回地逃跑,关上门,把谭知静和那些东西一起关在那间棺材一样的房间。

余初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感情,不管是哪一种,都那么猛烈。他以前极为肯定,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如此炽烈地爱着另一个人。但他也会怀疑,是不是他身边的每一个同学、每一个同事,在无人观看的房间,心中也会产生这种骇人的情感,只是不让他知道。否则,为什么偏偏只有他的感情那么凶猛呢?

人的情感怎么能那么凶猛呢?把他整个人,还有他的整个人生,都吞噬掉了。他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了。

六年前他可以,现在他竟然感到恐惧。需要燃尽自己,才能点燃谭知静。他现在竟然害怕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刚从皮肤开始,就已经怕疼地瑟缩躲闪起来。

余初忽然想,难道自己已经老了吗?十八岁的他第一次站在谭知静面前,那时他太年轻。二十四岁的余初第二次站在谭知静面前,就已经太老了吗?

知静哥哥是始终站在原地的人。他以前一直怨恨谭知静那天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追上他。可是谭知静在原地站了六年,余初突然想到,这种持久的站立,算不算是一种持久的等待?知静哥哥是不是一直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