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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缕烟(84)+番外

余初伴着洗衣机隆隆的声响将自己清洗干净。

他走进卧室,谭知静坐在床上,正倚着床头看书,但大概率是在想事情,见他进屋,就把书放到一边了,把套子拿过来,将包装撕开个口子,放到书上。

余初朝床对面的墙上看了一眼,依然有一台电视。还是那么会享受。他笑起来,一只膝盖跪在床上,在床尾,做出要往谭知静那边爬的姿势,问道:“谭总,我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能上你的床吗?”

谭知静看着他。在卧室里,谭知静看起来比其他时候更有把握,轻笑了一下,问余初:“现在喜欢玩儿角色扮演?”

余初故作的假笑在他的轻笑里寡味起来。不管什么时候,谭知静都是他见过的最性感的男人。

余初的视线从谭知静的眼睛移至鼻梁,然后是嘴唇……眼睛总是不敢多看,所以总是在嘴唇上停留得最久,成为他最爱看的部位。之后是喉结,锁骨……第一颗扣子是解开的,把第二颗也解开,去触摸那颗小痣,再也没有见过比这颗小痣更色情又纯情的印记。

余初闭上眼睛,连这颗痣都不敢再多看了。

他被放倒了,指尖刚触上来,他就咬紧牙,忍住想流泪的冲动。

指尖在他脸上轻触,虚假的被人珍爱的错觉。指尖在唇上掠过,蜻蜓点水一般,又像是逃跑,轻点一下就倏然离开,就像他那么果断地离开自己的生活。

他看自己那个文身,看文身旁边的刀疤,他用眼睛描绘它们,用指尖描绘它们,微微地颤抖。

“这是什么?”指尖最后抚在刀疤上,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掐住脖子。

余初闭着眼睛,“急性阑尾炎。”

“疼吗?”

余初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疼吗。得急性阑尾炎疼吗?还是做手术疼吗?还是疼得走不了路了,妈妈想抱他下楼,可是抱不起来,急得嚎啕大哭,他靠在楼梯扶手上时竟然想起谭知静,想起知静哥哥抱得动他,然后想起知静哥哥不要他了。是在问那时疼吗?

“还好。小手术。”

手指在那道疤上游移了一会儿,换成吻。

余初流下泪来,像是积压多年的泪水被挤出来。快乐与痛苦成了一回事,一起凶猛地到来,再以泪水的形状溢出去。闸门一旦打开,汹涌不可阻挡,眼泪有了声音,变成哭嚎。

谭知静紧抱着他,吻他的泪。他们也接吻,谭知静吃掉他的哭嚎,像是要把他的痛苦吞进肚里,转渡给自己,用吻抚慰他的泪腺。所有的抚慰都能发挥作用。这是谭知静在余初身上所特有的功能,就像夕阳染红晚霞那样轻易,转眼就产生令人震撼的效果。

余初允许自己短暂地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房间里,假装是在那张床上,假装鱼丑丑就在外面,假装这就是六年前的怀抱。他躺在这熟悉的怀抱里,享受他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当闭上眼睛、沉进回忆中时,才能重温的那种快乐。

只有谭知静能让他如此快乐。谭知静的嘴唇,谭知静的皮肤,谭知静的嗓音。这是独属于余初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他这六年的坚守应得的补偿。他对着回忆中的谭知静报以六年以前的热情,于是谭知静以为自己丢失的那只白鸥又飞回来了,江水重又能流淌。他也流下泪来,但是余初闭着眼睛,没有看见。

过后,余初翻过身蒙住脑袋睡着了。谭知静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取出来,晾到阳台上,然后回到床上看余初睡觉。过了一会儿,他和衣躺下来,没多久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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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醒,余初还谈过别人,后文会有涉及,介意的朋友请止步。TT

第81章 互相折磨(慎入!慎入!)

过后,余初翻过身蒙住脑袋睡着了。谭知静把两人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取出来,晾到阳台上,然后回到床上看了他一会儿,和衣躺下来,没多久也睡着了。

大约睡了一个多小时,余初突然惊醒了。

他穿回谭知静给他准备的那身,说:“等我洗干净了给你拿公司去,省得再跑一趟。”

谭知静坐在床上看他穿衣服,说:“晚上在这儿睡吧。”

余初挨个系上扣子,说:“不了,不习惯。”

如今的余初令人捉摸不透,像风一样,忽远忽近。

谭知静知道他这会儿又到了疏远的阶段。火热过后总是更容易觉得冷,今年的夏天早就过去了。

谭知静说:“太晚了,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

余初笑了,“算了吧,那沙发那么小,你睡得下吗?”

他往屋外走,谭知静追上他。余初继续走,步子迈得更大了,想起自己在长城上大步地往前走,那时他在心里想:“如果他这会儿来追我,我就真的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但是谭知静把自己留给他的最后的机会也给错过了。

谭知静从后面抱住他,一只手绕到前面握住他的下巴,扶着他的脸让他转过头来,两个人接吻。唇齿相连着,余初转过身来,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两人接着吻倒进沙发里。

余初跌进去时,身体在沙发垫的弹性下颠了颠,心里想,皮沙发果然更舒服一些。

“我真得走了,再晚就不好打车了。”余初笑着用手挡住谭知静再次吻下来的嘴。

“余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谭知静深深地看着他,没法配合他这种调笑的语气。

余初还是笑嘻嘻的,“什么意思?”

“你愿意做我的恋人吗?”谭知静顿了一下,又说:“你愿意让我做你的恋人吗?”

余初脸上的嬉笑褪下去少许,“谭哥哥,你现在脾气变得可真好啊。我本来以为你挺骄傲的呢。”

“余初……”谭知静的眼神已经如陈年的薄纸一般脆弱,禁不得碰了,他喊余初名字时都带了请求,“和我好好地说说话,行吗?”

余初不敢再看他了,怕自己会心软。他垂下眼帘,考虑此情此景的意义。有好处吗?实际上没有任何好处,对自己、对谭知静,都是痛苦。可他必须得做下去,他必须得给六年前的自己、给鱼丑丑一个交代。只有当下的这个自己,在此时此刻,能做到这件事。

下一瞬,他用腿勾住谭知静,说:“再来一次吧,谭哥哥,你还行不行?”

谭知静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都咽了回去,说:“我去拿套。”

余初缠着他,不让他走,“就这么着。”

他终于能知道这个皮沙发到底能比那个旧的布沙发好多少。

于是他再次成为谭知静手里的玩偶,谭知静让他跃起来他就跃起来,谭知静让他陷进去他就陷进去。只有在这种时候,谭知静才能像从前那样用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谭知静最有信心的时刻开口:“谭哥哥,你刚才问我那个问题之前,是不是还得先问一个别的问题?”

谭知静停下来。他已经预感到危险,但还是问道:“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