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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住她(39)

后来她爸爸出生后,姑姑就经常回自己原来的家,慢慢地还是以亲生的那头为重。这些年,她姑姑对爷爷奶奶抱怨颇深,还是爷爷做主,把老两口的那套房子给了她,算是对这段收养关系做个了结。

是以,冠皇郡的房子一封,邬小晓除了邻市舅舅家可去,在亚市就只有租房了。梅芸如果在还好,父母让哥哥接走,她跟小晓两人也可以租房度日。可眼下的情况是,她马上也要被调查,剩下个未成年的孩子和两个身体不好还需要人照顾的老人,她怎么能放心。

思来想去,想必小晓学校,她家的事也该传遍了,于是决定干脆直接换到哥哥在的城市,一并连学也转了。还是时间赶得不好,要是再晚几个月,等高考完再出事,事情就好安排多了。

邬小晓没再听下去,她朝自己房间走去,光着脚,步子落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恶梦怎么这么长呢,长得好似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地铁站旁的一个小区里,董柏寒与房主在中介的协助下,签定了买卖房的协议。协议签完,房主把钥匙给了董柏寒,这房子本身是空房,董柏寒买的时候,就跟房主提前说好,他急着装修,急用房。

临分手时,房主还在说:“我三十多岁才买的这个房子,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十八岁就成了业主,真厉害。”

中介也新奇,一般这年龄上房产证的,都是父母操办,父母掏钱的。像眼前这位帅小伙,从找到他们中介以来,所有程序都是亲力亲为。他不能贷款,全款190万买的这套六十多平的小偏单,房款的转账记录,也是他的名字。最合理的可能性,就是父母早亡给留的遗产。

拿到钥匙的董柏寒,马上找到牟泽,牟泽又从牟瑞军公司里借了人,专门帮董柏寒盯着房子的装修与家具电器的采买。

买房他必须本人去,但剩下杂七杂八的事,他就顾不过来了。他忙,忙着学习,忙着跑手续开公司的事,现在又多了要操心邬小晓。

邬家这回是倒了,邬小晓头顶的天塌了,也因为此,董柏寒更加不敢有失自己的人生,她的天他来顶,他是她能倚的山,她的脊梁骨。董柏寒是见不得心目中的天之娇女受委屈,从今往后,优渥的生活与姿意的人生,就由他来提供。

邬小晓自打奶奶去世后,就一直没来上学,茂实高中从前几天就开始传邬家的事了。同学们这才知道,原来邬小晓她爸那么牛B。不过这个牛B人物现在倒大霉了,同学们的谈资自然丰富了不少。

都知道邬小晓与吴小桐、董柏寒亲近。可他们背后说人的时候,也是看人下菜碟。当着吴小桐的面,说得肆无忌惮,而在董柏寒面前,却没人敢议论此事。

董柏寒不在乎这些传言,可他替邬小晓在乎,想到她归校时,将要面临的局面,董柏寒心里颇不是滋味。唯一能安慰到他的是,时间不会太长,只要捱过这四个多月,高考一结束,他就可以带她到新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无论他有多忙,都不忘天天与邬小晓联系。只是现在俩人的情况颠倒了过来,都是他发一堆消息,她才回一两句。

董柏寒心急,有几次直接把电话打过去,邬小晓接起电话,每每说的都是车轱辘话:“不要总给我打电话,快考试了,你好好复习别分心。再有,不是还有大事要忙吗?真的不用操心我,我很好,你顾好你自己就好。”

邬小晓的疏离,令董柏寒急而无奈,前所未有的焦躁。

邬小晓的姥姥姥爷已经被舅舅接走,冠皇郡的封令已下,五日后封房。梅芸拉着邬小晓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蹲在地上。邬小晓知道梅芸有话说,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听,可内心深处却在乞求,她不要听,请不要说,不要丢下她。

“宝宝,对不起,爸爸妈妈错了。”很多年听不到梅芸叫她宝宝了,大概是从上小学开始,她就只叫她小晓了。关于她的名字,是有争议的。

记得直到上初中,邬义康还在抱怨,咱们这样的家庭,给孩子取名叫什么小晓,没点子文化,学问。而梅芸却还是持当初取名时的态度,女孩子就该起个像小名一样的名字,叫起来感觉时刻在被家人宠着。

现在,梅芸又开始叫她宝宝了,邬小晓真正的小名。刚说完这一句,梅芸自己忍不住先落泪了。邬小晓可以忍着自己不哭,却见不得梅芸哭,见妈妈流泪,她再也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梅芸见邬小晓肯哭出来,心里反倒好受了些。她止了泪,还有重要的话要说:“妈妈要去配合调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这期间,你去文市,你舅舅家住。他这两天就回,帮你办转学。”

邬小晓想问为什么会这样?想说能不去吗?可眼下家里这种情况,她决定做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顺从梅芸的安排,让她放心,不要在里面还要牵挂着自己。

邬小晓应了,梅芸忽然,心痛得很。她想着孩子可能会不乐意,会闹别扭,结果,她的宝宝,就这么乖巧地答应了下来,一点情绪都没有外露。

十七年,从没离过她身边,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孩子,如今却要一个人去到陌生的环境寄人篱下。她与邬义康真的错了。

梅云羞愧,难过,邬小晓看在眼里,她从沙发上跪了下来,与梅芸面对面:“从小你跟爸爸就告诉我,做错事不怕,怕的是不认错不改错。从小到大,你们包容了我无数错处,现在轮到我,我等你们认完错受完罚,回家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小晓,我的宝宝,我的女儿……”梅芸痛哭流涕,得知邬义康被押走的消息,她都没有如此崩溃,如此痛哭过。梅芸心里念叨着,还好,我把你养得还好,万幸,万幸。

确定要跟舅舅走,邬小晓打了电话给董柏寒,电话里没说两句,他吼了她。邬小晓理亏,先行挂了电话。董柏寒没再打过来,邬小晓既庆幸,又有点难过,一颗心被两面煎着。

没想到的是,董柏寒亲自上门了。给他开门的是梅芸,太好了,他要找的正主就是她。邬小晓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是董柏寒,她愣住。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董柏寒对她妈妈道:“阿姨,能跟您谈谈吗?”

“谈什么?你来干什么?”董柏寒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令邬小晓哑了声。那眼里是决绝,是破釜沉舟。

梅芸也看向邬小晓,坚定道:“小晓,回屋去。”邬小晓在梅芸与董柏寒之间游移,他们已不在看她,脸上是一样的认真严肃。

书房,董柏寒把身份证,房产证,公司营业执照一一放在梅芸面前。她一开始是漠然的,在看过这些东西后,还是没忍住,一脸讶异。

她记得他出生的年月,可现在身份证上的生日被他改了。仔细看,不仅改了,还改到了跟小晓同一天。再看了房本与公司法人的名字后,梅芸明白了他改生日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