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捉住她(38)

“那你怎么……”董柏寒敲了她脑门一下,打断她:“闭嘴。傻。”陷入回忆里的邬小晓捂了下脸,偷偷笑。

生活有喜有悲,甜蜜恋情可以使人愉悦,却不能阻止生老病死。

爷爷连年关都没有熬到,人是十一月里去的,在邬小晓生日的前两天。邬小晓请了假,这次有告诉董柏寒与吴小桐。

吴小桐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安慰小伙伴,只能每天都给邬小晓打个电话,精神上表示下慰问。

董柏寒以为陈一云会去吊唁,原打算跟着一块去的,却迟迟不见她提起此事。董柏寒忍不住问了她,陈一云很讶异,想了好一会儿,才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邬小晓请假是因为她爷爷死了?”

董柏寒皱眉,审视着他妈妈,缓缓问:“您以为呢?”陈一云惊了下:“我没以为。你刚说吊唁,我不去了。再说,人家也没通知,怕是不想被打扰。”

这理由不合常理,也站不住脚。董柏寒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得去,他找了身素色衣服,告诉陈一云:“那我代您去吧,高一打架的事,邬伯伯还帮了我。

“你去干什么?!”董柏寒被陈一云的语气弄得一愣,她太激动了。

“邬家帮过咱们的忙,再说我是班长,邬小晓是我同学,不能去吗?”董柏寒转过身,盯着陈一云看。

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揉着眉心道:“不要跟邬家走得太近,他家……”陈一云没再说下去,临时改口:“你去就去吧,他们也确实帮过我们。”

董柏寒没有放过去,追问:“他家怎么了?”陈一云烦了,向自己屋走去:“没怎么没怎么,你早去早回,不要弄得太晚。”

董柏寒看眼时间,没再纠缠,心事重重地换好衣服。

邬家,董柏寒上次来还是陪陈一云,当时他在外面等,并没有进去。想起这个,董柏寒嘴角翘了起来,那是他跟邬小晓的初见。再想到今天这场面,他收了收自己的表情。

门是开着的,亚市的丧俗,来客不迎,去客不送。董柏寒进到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邬小晓。她着孝服,头发梳得整齐,眼睛红肿,正跪在灵堂前,跟着父母给来客行礼。孝子头遍地流,来的是邬义康一辈的,所以,邬小晓也要跟着磕头。

行完礼后,来客就要给老爷子三鞠躬了,邬小晓跟着父母,又跪着磕了三个头。按例来客行礼的时候,家属是要同步跪着磕头的。

董柏寒年轻,对这些老例并不是很清楚。在前面人做完这一切后,轮到他上前,邬义康与梅芸站了起来,冲他点点头,就去招呼前面那拨客人了。只余邬小晓继续跪着,朝董柏寒磕了头,他本能走向她,单腿跪下扶她。

邬小晓轻声道:“受着,这是规矩,平辈来客平辈行礼。”说完她头扭向灵堂:“去行礼吧。”董柏寒在了事的唱喊下,鞠了三躬。同时,跪在那的一小团,跟着磕了三个头。

完事后,邬小晓扶着地才要站起来,董柏寒快步上前,搀了她一把。她一脸哀荣:“你怎么来了?”他声音低沉:“送送爷爷,另外,看看你。”

邬小晓看着灵台正中的遗照,轻轻道:“爷爷没见过你啊,你来。”董柏寒跟着她,来到一间房,随她进去,看到床上躺着位老人。

“奶奶,这是我同学,来送送爷爷。”邬奶奶坐起来,邬小晓给她垫了枕头。

“奶奶,我叫董柏寒。”

“谢谢这位同学了,”董柏寒跟奶奶闲聊了几句,看她精神不济,就告辞了。在客厅又跟邬义康夫妇说了几句,内容是解释陈一云为什么没有来。

闻言的梅芸把眼神看向了别处,而邬义康的表情也很是复杂,董柏寒的心沉了沉。

丧主家不能送客,邬小晓站在客厅,目送他离开。董柏寒迈出屋,回头看了她。邬小晓浅笑,动了动嘴没有出声,董柏寒看清了,她说的是“走吧。”

回去的路上,邬家丧礼的细节,令董柏寒陷入了沉思。按理以邬义康现在的职位,来吊唁的不应该就这点人,屋子大,更显得冷冷清清。他再忆起陈一云的反应,一个念头在心里萦绕,董柏寒心口有些发凉。

一周后,邬小晓重回校园。日子平静的流逝,董柏寒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测,而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也许真是他杞人忧天了。

而该来的终归会来,一月,刚过完元旦,邬义康在办公室里被直接带走,邬家的天塌了。

梅芸在瞒了半个月后,终于瞒不住,邬奶奶在听到她跟邬小晓说明邬义康去了哪时,一下子晕了过去,人在医院里撑了两天就随邬爷爷去了。而邬义康的探病申请根本来不及批,自己老母亲的葬礼都没能出席。

谁的孩子谁心疼,梅芸的爸妈,天天守着她,怕自己闺女出事。而梅芸同样的心理,快要心疼死小小了。

这孩子从得知父亲被捕,奶奶晕倒那天起,一滴泪都没有流,与她爷爷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相比,反差太大。直到火化那天,当工作人员把那盒子递到“贤孙”手上,邬小晓的泪像决了堤,泪水滴到盒盖上,她擦的速度竟没有滴得快。

那天哭过后,梅芸就再见不到邬小晓的眼泪了,那孩子异常地安静。

☆、请您把她交给我

邬小晓被自己做的恶梦惊醒,醒来后大脑一片空白,恐怖到能把她吓醒的梦的内容,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记住了那种恐怖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晚,屋里没有开灯。到底是孩子,邬小晓连鞋都顾不上穿,光脚跑向梅芸的房间。房开着,里面映出暖暖的光,邬小晓心下一松,马上要走进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小晓交给我,你放心吧,封房子前,我先把咱爸妈接回安顿好,然后就回来给她办手续。只是,也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现在转学,好吗?”

“哥,这关义康是闯不过去了,我有预感,马上就轮到我了。你先别急,听我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走个过程,最重也就是个知情不报。这些事,他一直没让我插手,也是怕两人都折进去,家里老人和孩子没着落。”

屋里舅舅与妈妈还在聊着,邬小晓站定在门边,再迈不出一步。梅芸继续说着:“在我配合调查的这段时间,哥,我只能指望你了。小晓姑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公公去的时候,人都没来。我公婆那套房子,虽没过户,但当初接老人过来时说好的,是留给义康他姐的……”

梅芸说的事,小晓也知道,她姑姑是爷爷奶奶从远房亲戚家领养的,领回来时,已经七岁了。谁知人才领回来一年,她奶奶就怀上了她爸爸,爷爷奶奶婚后三年不孕,已为怀不上了,这才领养的亲戚家孩子。

领养回来的姑姑不太能接受他们要再有孩子的事实,加之这孩子怀得辛苦,邬奶奶也不太顾得上这领养的女儿,两边的感情越来越淡,隔阂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