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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163)+番外

轻城松了一口气,飞快地钻入被窝,这才喊了布谷进来,帮她换上寝衣。想到刚刚的情景,她不由心头乱跳。

幸好赵玺还能听进她的话,否则,否则在他的强势之下,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此时,前面的酒席已散。姜重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正要告辞回家,忽然又有脚步声快速地接近。

姜重抬头,就看到英王披着玄色的大氅,提着马鞭,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看到正在收拾的残席,拧了拧眉问:“我来晚了?”

姜重笑道:“您能赶到就好,尔玉刚刚敬酒时问了您好几回,知道您赶不及回来,失望得很。”赵玺被封荣王后,就去了西岭书院一趟,求罗山长赐个字给他。罗山长大笔一挥,写下“尔玉”两字。

不过,姜重严重怀疑罗山长是故意偷懒,随便拿两个字忽悠赵玺的,毕竟,这行径似曾相识。姜重成婚那年,也曾请罗山长赐字,罗山长也是直接写了“千里”两字。

一模一样的风格,都是将名字拆开作为字。

英王问:“他现在人呢?”

姜重道:“现在自然是入洞房,小登科了。”

“入洞房了啊。”英王望向新房的方向,目光幽深。

姜重心中有些奇怪:怎么看英王的神态,一点儿都不见欢喜?不过,他从小到大,也从没见过这个姑丈欢喜的神色。

姜重不由又看了英王一眼,却见他头发微乱,鬓角汗湿,马靴上满是泥点,顿时释然:看来英王是连夜赶路回来的,紧赶慢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荣王府。他对赵玺这个侄儿,当真是异常上心。

英王问姜重:“你今日打算住在这里还是回家?”

姜重道:“自然要回家。”他的妻子霍氏如今正有孕在身。他与霍氏结缡多年,夫妻恩爱,却一直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得了胎,他自然要照看好她,多陪陪她。

英王道:“我和你一道去。等我一下,我去和王府长史打个招呼。”

姜重一怔,倒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声“好”,心中隐约猜到英王这是又想念逝去的姑姑了。想必是看到赵玺成婚,触景生情,难以遣怀。说起来,姑姑已经去世近二十年了,也不知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女子,竟能令英王长情如此,至今不肯再娶。

到了姜家,英王直接去了轻城生前所居的屋子。

他立在窗前,脑中全是轻城前世今生的模样,似曾相识的一颦一笑,怯生生望着他的模样……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已经转世了,不再是前世的她,蛮奴对她一往情深,她这样也算得了好归宿,他该为她高兴才是。

可他终究还是遗憾的,若他能更早一点知道……

他忽地想起上次在这里,两人起了冲突。他不知道她是谁,只不过因为她摔碎了阿福娃娃,就对她那么过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到多宝架上,落到原来放阿福娃娃的位置,蓦地凝定。

架子上,一对憨态可掬,喜庆异常的娃娃对他咧嘴而笑,被她打碎的女娃娃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大小、形状分明和原来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104章

英王死死地盯着阿福娃娃,脑中一片混乱。

许久,他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叫来看守屋子的仆妇,指着看上去明显鲜艳一些的女阿福娃娃问道:“娃娃是哪里来的?”

仆妇恭敬地回道:“是荣恩公主派人送来的,说是公主不小心打坏了原先的,深感歉疚,特意买来赔偿的。”

他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仆妇道:“就在公主来过这里后的第二天。”

英王藏于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阿福娃娃碎裂的当天,他就派了人四处寻找同样的娃娃,希望能补上。但这泥娃娃本就是产自江南惠山的手工制品,京城原就不多见,而各家手工作坊的师傅又各有独家的做法,娃娃的大小高矮、眉眼衣饰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何况,轻城的泥娃娃还是约二十年前买的。二十年,师傅就是还在,做出来的阿福娃娃也不一定会和原来一模一样了,除非能找到二十年前的同一批阿福娃娃。

他自是无处寻觅。还是含霜听说了,回忆起当初陪轻城买娃娃的铺子,叫人上门试探着问问还有没有当年一批的泥娃娃。

当时铺子的老板还颇为奇怪,他的铺子已经很久不进泥娃娃了,却接连两天有人要问他买娃娃。当年的娃娃他还真剩了一对,却在前一天被人买走了。

他当时惋惜了很久,可老板也不认识来买娃娃的人,想找也找不到,没想到竟是被荣恩的人买走的。

她的人怎么知道在那个铺子能买到一模一样的泥娃娃的?真相呼之欲出。

从前忽略的小细节一一泛上心头,初见时,她一瞬间的震惊与隐藏的敌意;在慈月观,她见到芙蓉金簪时的失态;她莫名其妙地来了姜家,来到她生前的屋子;被他发现转世的秘密时,她托梦说出她对自己的怨恨与控诉……

她露出过那么多破绽,他却一次又一次相信了她的解释,丝毫没有起疑心。

她骗得他好苦!

她什么都记得,却执意不愿相认,毫无负担地喊着他皇叔。

他从不知道,她狠起心来竟能至此。他害惨了她,自然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甚至她要他的命他都没有二话。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报复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亲手将她推给自己的侄儿!她是他的妻子,他却帮忙将她嫁给了别人。

而今日,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喉口一阵阵腥甜涌上,眼前阵阵发黑,他摇摇欲坠,伸手握住胸口,在仆妇的惊呼声中,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

荣王府正院,赵玺沐浴梳洗完毕,已经清醒了大半。再三确定身上清清爽爽的,已无酒味,这才回了新房。

粉彩双喜莲座烛台上,龙凤喜烛燃烧正旺。大红绡纱帐下,轻城抱着喜庆的百子被,靠坐在拔步床外侧,头一点一点地打盹。

她穿一件宽松的真红色杭绸寝衣,露出干干净净的精致小脸与纤细修长如天鹅的雪颈,乌黑如墨的秀发披散下来,光泽如缎,愈衬得那张脸儿白生生、红扑扑,娇嫩得仿佛吹弹得破。

她显然困极了,桃花眼儿微微阖着,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在眼睑上投下一片密密的影,如花瓣娇艳的朱唇微微翘起,带着甜蜜的笑意。

赵玺的心顿时软成一团:姐姐的生活向来规律,以往这个时候,她早该入睡了。今儿大婚,又起得格外早,想必她早就疲累之极,不过是为了等他,强行撑着罢了。

他忍不住低低叫了声:“姐姐。”

听到赵玺回来的动静,轻城迷迷糊糊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合上,忽然觉得不对,猛地睁大了眼睛,睡意全被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