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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125)+番外

片刻后,宫女没有出来,褚皇后却出来了,望着太子皱眉斥道:“胡闹!知道你是秉性纯孝,挂念父皇,可这会儿你三弟带回来一个神医,正在帮你父皇施针,你这个时候闹着要进去,影响了神医诊治,担得起责任吗?”

太子一愣:“神医?”眼神和皇后一对,冷静下来,“是儿臣太挂念父皇,失了分寸,请母后责罚。”

褚皇后道:“你先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偏殿等着。”

太子目光闪了闪:“儿臣就在这里等父皇的消息。”他已经来得晚了,这个时候再不好好表现,只怕就要受人诟病了。

福全也道:“儿臣也不走,就在这里等消息。”

太子和嫡公主都表了态,其他人自然纷纷应和。韩有德索性命人搬了几个小杌子过来,给几人歇脚。

又过了许久,几位重臣都退了出来,里面传旨,叫几个皇子公主进去。

宣武帝依旧躺在龙床上,先前那股子让人心惊的死气已经不见,浑浊的双目也恢复了些许神采。

方神医在一边拟方子,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围着他小声讨教着。

轻城松了一口气,看向含笑站在一边的赵玺,忍不住热泪盈眶。赵玺冲她粲然一笑,神采飞扬。

半年来,久久悬在半空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他回来了,一切安好,她再也无需夜不安枕,日日忧急。

宣武帝的目光掠过几个儿女,露出笑容:“朕今日逃过一劫,多亏了蛮奴。”

荣庆讨巧道:“也是父皇洪福齐天,三弟恰恰赶在今日回来。”

宣武帝笑容愈盛:“你们说,朕该怎么赏他?”

福全心直口快,没有多想便道:“三弟在奉国将军的位置上也呆了许多年,父皇该给他提一提封爵了。”二皇子赵荣一出宫开府,便是郡王的爵位。赵玺和他一比,确实太过寒碜了。

宣武帝高兴地道:“福全所言正合朕意。”又问太子,“太子代朕摄政,你看,该给你弟弟赏个什么爵位?”他老了,只希望几个儿女能和睦,存心将人情让给太子做了。

太子神色阴沉,忽地一撩袍角,跪了下来:“父皇,关于三弟,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宣武帝一愣,仿佛意识到什么,面上笑容渐渐消失。

太子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上呈道:“这是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折。”

轻城的脸色顿时变了,担忧地看向赵玺:太子是要将赵玺被西羯擒获的消息抖出来了?赵玺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浑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韩有德上前接过密折,在宣武帝的示意下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宣武帝道:“念!”

韩有德战战兢兢地念道:“臣凉州卫指挥佥事鲁焕有事上奏:五月初,三皇子带护卫十二,随侍一人,入西羯腹地探母。六月廿二,臣接细作消息,惊闻胡姬病危有诈,三皇子中计被俘,贪生畏死,认贼为父,降,降于羯人。”

寝殿中瞬间鸦雀无声,人人变色。

宣武帝脸色铁青:凉州卫指挥佥事鲁焕是他特意安置在西北军中的钉子,有密折专奏之权,素来办事稳妥,忠心耿耿,是绝不可能捏造消息来陷害赵玺的。

宣武帝看向赵玺:“朕允你辩解。”

赵玺嗤笑一声,眼神冷漠下来:“他说的基本上没错。”

“蛮奴!”宣武帝一看他这态度就来气,声音抬高了几分,“朕不信你是这样的人。”这个儿子有多骄傲强硬,他比谁都清楚,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赵玺会因为贪生怕死投降西羯人。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因为胡姬?”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儿子表面看着脾气极坏,谁的账都不买,实际却十分重情。是不是胡姬用生母的身份要胁了他?

宣武帝不由后悔:当初,他是赞成赵玺去见胡姬最后一面的,毕竟胡姬生养了赵玺,血脉相连。可没想到,胡姬竟如此狠心,连儿子都设计。

太子见宣武帝态度,心中又妒又恨:都到这个地步了,赵玺也承认了,父皇居然还在为他开脱。这怎么行?仇结都结了,他好不容易抓到这小子的把柄,若不一鼓作气废了他,总是后患无穷。

他下拜行礼道:“父皇,国有国法。叛国乃是重罪,便是三弟真有苦衷,也不能枉法而为,否则,该如何服众,又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宣武帝露出颓然之色。太子说的没错,别的罪责犹可说,叛国之罪,罪无可赦。纵是他私心觉得赵玺有苦衷,也无法为对方开脱。

他不由看向小儿子。赵玺神色平静,仿佛丝毫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宣武帝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蛮奴,你还有何话可说?”

“有,”赵玺露出讶色,不解地问道,“谁说我叛国了?”

第81章

太子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应该有哪里出了问题。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做都做下了,断没有半途而废之理。

他指着韩有德手中的折子,厉声而道:“贪生畏死,认贼为父,降于羯人,难道不是叛国?你刚刚不也承认了?”

赵玺的神色更讶异了:“谁说我承认了这些?”

太子气绝:“你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你刚刚明明承认密折上说的事实差不多。”

赵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刚刚是说了差不多,差不多的意思便是大致对的,但还是差了一点。太子殿下学识渊博,又不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该不会连这点区别都分不清吧?”

太子被他一番强词夺理气得差点翻白眼: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连“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都能被他曲解成这样,谁听了他的那番话,会像他这样理解啊?

宣武帝却高兴得很:他年纪大了,身体日渐不好,唯一的念想就是儿女平安,听到赵玺否认叛国,他委实是松了一大口气,哪还会计较他先前话语中的误导之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问赵玺。

赵玺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掐指算了算日子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又是一个“差不多”,太子这次生起了警惕心,谨慎地问道:“什么差不多?”

赵玺没有答他,回头看向宫门方向。众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太子刚想骂他故弄玄虚,宫门外忽然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伴随着激动的大喊声:“捷报,捷报,陛下,西北大捷,西北大捷!”

宣武帝也不知哪来的气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把韩有德吓得手忙脚乱,忙伸手扶住他,指挥宫女找来靠枕帮他垫好。

宣武帝问:“外面是周卿?快,快,你去叫他进来。”又叫皇后带着三个公主和二皇子妃先避到屏风后。

韩有德领命,出去请了前来报信的兵部侍郎周宏远进来。

周宏远山呼万岁,匍匐在地,激动得老泪纵横:“陛下大喜,西北大捷,英王殿下将西羯部落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