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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弟弟是暴君(124)+番外

曾经的稚气全部褪去,她呵护了那么久的弟弟似乎一下子长大了,甚至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蛮奴。”她喃喃而唤,有些恍惚。

赵玺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他忽地凑近她,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眼角,“你哭过了?谁欺负你了?”

轻城被他忽然凑近的脸儿吓了一大跳,狼狈地后退,身后却是廊柱,挡住了退路。她只得别过脸道:“没人欺负我,只是父皇的情况不好。”她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赵玺道,“蛮奴,你快去看看父皇吧,去晚了只怕……”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桃花眼中水波盈盈,渐渐染红。

赵玺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顿时慌了手脚:“你别哭。”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试图帮她拭泪。

熟悉而又陌生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迅速充斥她的身周。轻城想躲,却被他一手固定住后脑勺。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牢牢控制住她,另一手抬起,粗糙的拇指指腹落到她雪白的小脸上,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大概是吸取了偷溜那次将她脸上的妆抹得乱七八糟的教训,他手上的动作极为轻柔,轻柔得与他越发富有侵略性的气息毫不相符。漂亮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一错眼便会错过什么似的。

轻城被他看得心悸,如玉的面颊莫名地烧了起来,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总觉得赵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更温柔体贴,同时也更强势了。这两个特点是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和谐地存在于他身上,如天罗地网,将她罩住,令她无处可逃。

不远处有人清咳一声。轻城回过神来,不安地想挣脱他手,他却依旧没有松开力道。轻城窘迫,蹙眉叫道:“三弟。”

赵玺的指腹在她柔滑如脂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下,这才放了手,声音微哑,居高临下地道:“不哭了?”

这口气,这架势,怎么感觉他比她大似的?

轻城心中越发觉得古怪,却一时说不清古怪在哪里,又推了推他道:“快去见父皇吧。”她其实有太多话要问他,问他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问他在羯人那里有没有受苦,是不是真的中了羯人的计,太子收到的消息是怎么来的?可,宣武帝命悬一线,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赵玺乖顺地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轻城这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背着药箱的清癯老者。

赵玺向她介绍道:“这是方神医。”又对方神医道,“这位是荣恩公主。”

老者向她颔首行礼,捋须笑道:“三皇子过誉,老朽只是个普通医者。”

赵玺道:“你老就别谦虚了,这天下,若还有人能救回父皇一命,也只有你了。”

原来是特意为宣武帝找来的大夫。

轻城心头微惊,担忧地看向赵玺:宣武帝已是风中残烛,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这个时候他再找了大夫来,只怕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治好了还犹可说,若治不好,搞不好罪责就全在他身上了。太子深恨他,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问题是,连太医院这么多国手都治不好,他找来的大夫就一定能治好宣武帝吗?

风险实在太大了。

赵玺和她眼神一对,便明白了她的担忧。他没有多解释,只道:“姐姐,他是我的父亲。只要有万一的机会,我都要试试。”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就算明知这么做不聪明,他也一定要做。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总不至于日后后悔。

轻城的眼角又湿润了,她的弟弟,是真的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比起他来,她实在太过瞻前顾后了。赵玺说得没错,宣武帝是他们的父皇,只要有万一的机会,他们都不能放弃。至于后果,到时候再说吧。

她与有荣焉地看着他,温柔而坚决地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和你一起。”

一瞬间,赵玺目中异彩涟涟,他飞快地握了握她的柔荑又放下,低低地说了句:“你放心。”带着方神医去求见宣武帝。

轻城不放心,也想进去,却被韩有德带着歉意拦了下来。几位重臣都在里面,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实在不适合进去。

在外面等待的工夫,二皇子赵荣夫妇,福全、荣庆夫妇也都赶了过来,全被韩有德带人拦在了外面。

福全身为嫡公主,自幼备受帝后宠爱,哪曾吃过闭门羹,焦灼地对着韩有德跺脚道:“父皇究竟怎么样了?你进去通传,我不信他不见我。”

韩有德还是那句话:“请公主稍安勿躁。”

福全气堵,左右一看,忽地讶道:“太子哥哥呢,怎么没见他?”太子妃有了身孕,因前两胎都是小郡主,她这一胎压力格外大,怀相便有些不好,如今正在东宫安胎,不来情有可原。太子可不该不来。

韩有德是知道太子来过的,但太子来的那会儿他正在休息,倒不知道太子去了哪儿。闻言,他也奇怪起来:太子一早就来了,怎么至今都不露面?

正疑惑间,众人便看见邹元善扶着一瘸一拐、佝偻着身体的太子从偏殿走了出来。

福全“唉呀”一声,迎了过去:“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太子怨毒的目光从一言不发装死的轻城面上掠过,神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孤听闻父皇病重,忧心如焚,神思恍惚,一不小心便跌了一跤。”

轻城暗暗佩服他的无耻,居然能把命根子受伤硬扯到担忧宣武帝这件事上来。

福全并没有怀疑,担心地问:“摔到哪儿了?很疼吗?严不严重?”

太子含糊道:“没什么大事,孤缓缓便好。”第一个问题就当没听到。

好在福全也没在意,还想问什么,一个宫女从寝殿里出来,恭恭敬敬地道:“陛下请几位殿下先去歇息,暂时无暇相见。”

太子一怔,问道:“谁在里面?”

宫女道:“皇后娘娘和三殿下,还有几位阁老都在里面。”

太子脸色大变:“赵玺回来了?”随即冷笑道,“他还有脸回来?”

福全听不懂了:“三弟从西北回来了吗?能回来难道不是好事?”

太子没回答,只是阴沉着脸问那宫女道:“三弟都能进去,怎么父皇偏不见我?”

宫女恭敬地回道:“是陛下的旨意。”

太子本就被命根子处的剧痛搅得心气浮躁,这会儿两相对比,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啪”一声,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宫女的脸颊顿时高高坟起一块。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太子素来一副温文君子的模样,何曾在众人面前做过这样的事?

太子怒斥道:“还不进去通禀,就说是孤求见。”

宫女含着眼泪,吭也不敢吭一声,低头重新入内。韩有德在一边皱了皱眉,却没敢说什么。宣武帝病重,太子即将是大魏的天下之主,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宫女得罪他实在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