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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个技术活(68)

她望着江苒,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让人想责怪她都不忍心。

江苒摇头,举步欲上软轿,郭棋连忙眉眼带笑地挽上江苒的手道:“六姐姐,你等等我。”

郭棋人小,硬和她坐一顶轿子倒也不嫌挤,倚着她叽叽喳喳地道:“我早就想来这里啦,母亲偏不让。还是十一殿下说你一个人住这里会寂寞,特意和母亲说了让我过来陪你住几天。”

是卫襄让她来的吗?他在忙那样的大事,还要挂心她。

江苒心中一涩,既是甜蜜又是惶恐,他这又是何必?

注定是陌路的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不要投入太多的情意,这样在最后分别时才不会受到伤害。

“可气的是,母亲非要那个小老头陪我一起来。”郭棋抱怨道。

江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老头”是指郭朴,不由失笑,伸指点了下郭棋的额头。

郭棋噘了噘嘴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他也太古板了,只要有一点不合规矩,他就能说我老半天。偏偏他还是哥哥,我都不能说回去。”

江苒脑补了下郭朴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教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情地拍了拍郭棋的手。

郭棋笑眯眯地蹭了蹭她:“还是六姐姐最好了。”

*

郭朴和郭棋在庄子上住下,江苒一下子忙碌了不少。不管是钱总管还是罗妈妈,凡是牵涉到这两位的事,事无巨细,无不来请示江苒。

偏偏这两位主儿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都是一场好戏。

“小老头”郭朴果然自律甚严,每日坚持学业。他不仅自己坚持,还天天盯紧了郭棋不许她放松,把郭棋盯得叫苦连天。

郭棋当然不是乖乖听话的孩子,不敢明着反对哥哥,每天都会折腾出无数花样,变着法儿地捣乱,把吴先生天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她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吴先生想要用学业拿捏她,她次次都能答出个二五六来。

次数一多,吴先生简直恨不得辞馆。可魏国公府给的束脩丰厚,教的另一个学生循规守矩又聪慧勤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吴先生权衡来权衡去,还是忍了,却不免抱怨。

郭朴听不得别人说妹妹不好,一边安抚吴先生,委婉地将他的抱怨堵回去,一边又恨铁不成钢地抓过妹妹教训,前前后后也不知费了多少口舌。

郭棋爱听的时候就听听,不爱听的时候就往江苒的屋子里一躲,推说要陪江苒。郭朴气得无可奈何,他也是个有毅力的,和郭棋扛上了,索性和江苒商量后,把读书练字之处设在了江苒院子的东次间。

郭棋知道后,又是好一阵子鸡飞狗跳。

江苒的日子一下子热闹了不知多少。等她意识到许久没有万寿节的消息,情况不对时,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nika”小天使的雷,抱抱(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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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有变

秋日的午后, 天色晦暗, 风如刃, 寒意瑟瑟而起。

卫襄别庄的几处屋子底下都铺有管道,天气稍寒,便将温泉水引入管道, 热气蒸腾而上,整个屋子都暖意融融。

郭棋中午在江苒这边吃过午膳后就赖着不走, 索性在西厢房睡了个午觉。才刚醒, 就被掐着时间过来的郭朴揪着在东次间练大字。郭棋百般耍赖撒娇无效, 难得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练字。

江苒陪了他们一会儿,见两个小家伙心无旁骛,悄声嘱咐跟着两人来的丫鬟婆子好好服侍,便不再打扰他们,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书房。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宫变之事杳无音讯,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此前她已招过鸣叶来询问, 鸣叶一片茫然, 她立刻明白, 宫变之事鸣叶完全蒙在鼓里。

可她远居京郊,也没有别的渠道可以得到消息。

她心中焦灼, 左思右想,索性让鸣叶递话给周耀。

周耀的回复比想象中还要快,一共讲了两条消息:一、京城戒严了,只许进, 不许出;二、太子谋逆,宣和帝下诏废除太子。

江苒的心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看来万寿节宫变果然发生了,太子如前世一般功败垂成,却不知卫襄怎么样了,有没有如前世一般全身而退,得偿所愿?

可惜京城封锁,什么消息也递不出,周耀也没办法告诉她更多的信息,只能等京城解除封锁。

京城的封锁之期却比想象中更长。

江苒立刻意识到不对:前世发生宫变时她和陈文旭刚被父亲找回卢州,京城的具体情形她并不清楚,可有一点她记得分明,封锁之期只有五天。

这一次,却已经七天了。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而难熬,日升月落,在忐忑中又过去一天。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时刚过,天色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卷着金黄的落叶呼啸而过。

江苒伏在书案前正在画花样子,听到骤然迅猛的风声,抬头望了望天色,微微皱眉:眼看着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今天郭朴和郭棋要跟着吴先生学作画,因此把练字的时间推后了,可别正好赶上大雨。

江苒想了想,还是让鸣蛩去说一声,让他们今天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必再来。

风更大了,木质的雕窗在狂风中吱楞楞地扭动着,不时发出“啪啪”的撞击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鸣叶赶紧放下正在做的针线,走过去将窗户一扇扇关好,鸣蛩则找了个避风处,将江苒画好的花样子一张张晾开。

突然“啪”一声,原来是鸣蛩晾花样子时不小心将水晶镇纸带到了地上,顿时跌得粉碎。

地面晶莹一片,鸣蛩“哎呀”一声,惶恐地跪下,向江苒请罪。

江苒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却觉得心惊肉跳地厉害。她闭眸深呼吸几口气,心还是突突地直跳,再也无心画下去,索性让鸣叶帮她披上斗篷站到了回廊下。

狂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动衣裙乱舞,院中一地落英。豆大的雨点开始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中。

大雨中似乎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向这边狂奔而来,越来越近。

“呀,是鸣鸾,她怎么伞都不打一把?”鸣蛩惊讶地叫了一声,赶紧打着一把伞去接。

江苒目光凝定,心中忽起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儿,鸣蛩一手艰难地打着伞,一双扶着落汤鸡般浑身哆嗦的鸣鸾走了进来。鸣叶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把两人拉进回廊,皱眉道:“怎么就这样跑回来了?”

鸣鸾冻得嘴唇都发青了,却顾不得理会鸣叶,神色惊惶地看向江苒道:“姑娘,赵王带着一大群人闯进庄子,说要搜查人犯。”

江苒脸色大变,赵王,怎么会是赵王?宫变之后,他不是应该被幽禁了吗?

*

晦暗的天色下,笼罩在飘摇风雨中的山庄一盏盏灯笼被陆续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