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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将心养明月(9)

林月盈举例自证:“我自控能力就很好呀,我现在还没有抽烟,也只少量喝一点点的酒。”

秦既明淡声:“但你却在毫无报备、没有保护者的情况下,去异国他乡看一场有一定危险的裸,体舞男秀。”

林月盈年轻气盛,没忍住,小声辩解:“也不是很危险吧,是正规的表演。”

秦既明说:“怎么不危险?里面的互动环节是你可控的么?不要妄图骗我说没有互动环节,我看了关于他们的详细介绍。月盈,如果其中一个人有了坏心思,故意在互动环节触碰了你不想被触碰的地方——”

他越讲,脸色越差,显然这种设想已经令他开始不悦:“这是犯罪,还不算危险?”

林月盈立刻解释:“我用哥哥你的名义发誓,没有碰,也没有不尊重我。互动环节只是近距离看他们跳舞而已。”

秦既明凉飕飕:“看他们跳什么舞?脱衣舞?”

林月盈扯住他衣角,可怜地晃了晃:“哥哥,哥哥你的声音好可怕,让我感觉自己犯了好大好大的罪。”

秦既明无声叹气。

“付出金钱,去看对方本不该展露给陌生人的姓器官,”秦既明正色,“林月盈,我告诉你,你已经在犯罪边缘蠢蠢欲动了。”

林月盈双手合十,祈求地望他:“拜托拜托,我发誓就这一次,我只是好奇嘛。”

秦既明在妹妹的祈求下,稍稍让步:“毕竟是成人秀,你们两个女孩这样贸然进去也有些危险。就算必须要去,也应该提前报备。”

话题又回到关键点。

林月盈解释:“提前报备的话,你肯定不同意。”

秦既明回答:“付钱去看裸,男,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同意你这金钱交易。”

林月盈真诚:“没有金钱交易我也看不到啊,谁愿意免费给人看呀?难道你会给我看嘛?”

话音刚落,秦既明屈起手指,重重敲了她两下额头。

林月盈叫了一声,仰脸,看见秦既明沉静的脸。

两人差了19公分,他看她时必须以这样微微俯视的角度,垂着眼,眉间痣也不甚明显,像菩萨俯视众生。

“胡说八道什么,”秦既明说,“没大没小。”

和他在一起时,林月盈的嘴巴总要快过脑子,她捂着额头,委屈又可怜:“我讲的都是实话嘛。”

她抬手,还要秦既明看她的手:“你看看嘛,我这次给你带回来的信笺,才不是在英国随便买的呢,都是我一张一张挑出来的。那个纸还把我手指划破了呢……”

秦既明移开视线,不看她的手。

林月盈被秦既明和秦爷爷养得一身娇气,不要说手指破个口子了,小时候趴国槐树下玩,被大蚂蚁咬了手指,她也要哭着让哥哥呼呼,吹一吹。一吹吹到十八岁,平时有个小伤小碰,无论见不见血,也要他吹一吹。

林月盈举起手,半是玩笑半是撒娇,一定要让秦既明看,没掌握好力度和方向,手指按在他温热的唇上,指尖触碰到他坚硬的牙齿。林月盈愣了一下,同时感觉到秦既明僵住。

秦既明已经尝到她手指的味道。

刚刚洗过生菜球,挂着未干的凉水,手指和血液是暖的,只有被碾碎的、蔬菜汁液气味,淡而干净,生机勃勃,是稚嫩的、被剥开、扣碎的生菜心。

就像她掰开、将嫩生生的、尚未绽放的生菜雏芽塞进他口中。

秦既明后退一步,在林月盈反应过来之前,绷紧脸,将她推出厨房。

“别捣乱,”秦既明沉沉地说,不看她诧异的脸,如此就能快速将昨夜的记忆从脑海中清空,他单方面终止了谈话,言简意赅,“饭好了我叫你。”

林月盈:“咦……”

厨房门关了。

直到老鸭汤炖好,秦既明才叫她吃饭。

“夏吃公鸭,秋吃母鸭。”

秋季干燥,易燥热波动。每年夏末秋初,秦既明都要炖母鸭汤来喝,加枸杞、菌菇、薏仁米,这也是林月盈最爱的一道菜。

只是今晚注定不能美滋滋专注吃菜饮汤,秦既明在餐桌上告诫林月盈,下不为例,只纵容她最后一回。大错已成,虽不会在经济上惩戒她,但也有其他惩戒措施,从今日开始,每天晚饭后,都责罚她贴墙角站二十分钟,持续七天。

偷懒是不可能的,秦既明就坐在客厅,一边看杂志,一边监督她。

秦既明小时候接受的是秦爷爷教育,犯了错事打手心,挨打。女孩子不能这样教育,怕打坏了,只罚林月盈站。还得是大错,寻常小错,她撒撒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算大错。

九点多了,林月盈才钻被窝,大被蒙头,她嘤嘤嘤向好友哭诉自己的委屈。江宝珠对此只评价“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红红同情她,也劝林月盈想开一些,倘若是红红家人知道她去看了这种秀,绝不可能如秦既明般开明。

林月盈让红红藏好秘密。

不必担忧秦既明会泄密,几个小姐妹一致认定,他是一位可靠的成年男性,绝不会将这种事说给第二个人。

罚站疲惫,费腰也费腿。林月盈睡了腰酸背痛的一夜,就连梦中也是腰酸背痛。

夏末夜晚冷凉,梦里却是杏花满枝阳春日,同样被训,被扭着双手按住,窗外是童年的国槐树,枝条婆娑影,灼似火烧身,摩擦膝盖的老式纯棉床单,不安分扭动的桃被轻扇。梦里的熟悉感过于强烈,林月盈终于记起这场景是哪里,梦中她仓皇回头,在春日光潮中看清房间主人的脸。

是秦既明。

林月盈惊醒了。

冷汗涔涔。

现在是凌晨三点,夜正沉,梦正浓,她被自己那可怕又违背伦理的梦吓到头脑清醒。口干舌燥,翻身起床,她大脑乱糟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秦既明,拖鞋也不穿,光脚去喝水。

玻璃水壶空了。

林月盈想起自己昨晚忘记倒水。

她赤着脚走到客厅,月色光凉若水,静静一汪。卫生间有明亮的光和哗哗啦啦的水声,林月盈没走过去,她一手按着桌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缓一缓,才不确定地问:“秦既明?”

卫生间传来他的声音:“嗯。”

林月盈端着杯子,慢慢靠近。

秦既明竟然在手洗床单。

只留给她一个侧面,不看她。

林月盈转身去看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间,现在的的确确是凌晨三点十六分。

这么晚了。

她不理解,劝:“这么晚了,你早点睡啊,明天再洗吧。”

秦既明说好,也不抬头。

大逆不道的梦令林月盈现下也不敢直视他,若是寻常,肯定会再关切多问几句;但梦里亵神画面仍在,林月盈说了声晚安,捧着杯子转身就走。

好像迟一秒,梦里情景就会再现。

林月盈将自己做如此怪梦的原因,慎重地归结于红红给她讲的那几个劲爆的真实历史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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