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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92)

作者: 十方海 阅读记录

许凤洲一脸沉重,“怪不得。”

桃夭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要不,也给他挖一个?”

原还替她感到难过的许凤洲见她提起那人这样随意,心道恐怕这入赘的妹婿与她感情实在一般。不过也不好揭她伤疤,颔首应承,“阿宁高兴就好。”

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已经快要子时,桃夭与赵淑兰挥泪告别上了马车。

她原本要与宋大夫同莲生娘坐一辆马车,可许凤洲多年未见她,有许多话要同她说,拉着她进了一辆比起后面那辆宽敞华丽的马车。

进去之后桃夭才发现,沈时也在里头,想到自己眼睛都哭肿了,定是丑极,也不敢看他。

沈时倒是极坦然,冲她温和一笑。

许凤洲将她拉坐在身旁,道:“你从前每年都要同母亲去金陵外祖家小住几个月,兴许等到了金陵外祖家你就记起来了。”

桃夭没想到外祖家竟然就在金陵。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然她一个长安人怎么会到姑苏来。这些年她心中对于自己流落在外一直耿耿于怀,忍不住问:“我是如何丢的?”

许凤洲道:“当年母亲去世,父亲伤心过度病倒,外祖父同外祖母派人来信,说是你尚且年幼,恐怕无人能照顾,要接你来金陵住上一段日子。父亲瞧见你日日伤心,应许去了外祖家会好些,便应了下来,又担心你一人孤独,还特地叫了你二姐姐陪着你。谁知你二人一到金陵竟然遭了贼,后来只有你二姐姐一人回来,说是你被劫匪掳去。”

当时舅舅发动整个金陵的兵力去找,翻遍整个金陵都未找到。盛怒之下,他带人屠了附近所有的山匪窝,最终从一个山匪口中得知,说是确实曾捉到一个小姑娘,只是那小姑娘半道上自己跳马车跑了。

舅舅根据那人所说的地点搜了一遍又一遍,仍是没找到。心中有愧的外祖父与外祖母缠绵病榻半年之久。本就视妹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更是病上加病,心中有了隐退之意,后来还是太子殿下亲自登门拜访,才让他打消念头。

饶是如此,家里经历这场巨变的变故,闭门一年之久。也因为此事,父亲怨恨外祖一家,不肯再与他们来往,要不是有他在中间周旋,恐怕早就断绝关系。

许凤洲只捡了重要的说,其中这些年如何费尽人力财力,所经历的艰辛也并未与桃夭详说。

可桃夭凭着他的只字片语都能想象得出当时因为她一个人,家中经历了怎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听说自己的母亲早已经因病去世,而自己却一点儿儿印象也无,还曾在心底偷偷怨恨过她,一向天真乐观的少女心中又愧疚又伤心,眼泪掉个不停。

许凤洲年长她七八岁,幼时只要下学便将她搂在怀里哄着,比父亲母亲还要尽心,如今瞧她哭得这样伤心,又见她一个正值青春少艾的姑娘家没了两个夫君也就罢了,竟然身上的衣裳旧也就罢了,袖子短了半指都不舍得买,愈发心疼,替她抹干眼泪,道:“眼下什么都好了,阿宁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桃夭吸了吸鼻子,“我其实没受什么苦,阿耶阿娘同莲生哥哥待我极好。他们都很疼我。我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心中难过。”

许凤洲道:“记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从姑苏到金陵还有几日的功夫,哥哥路上慢慢说与阿宁听。”

桃夭“嗯”了一声。

一路上许凤洲极有耐心的说起她幼年时在金陵的点点滴滴,说到最后,笑,“阿宁幼时嗜甜,家里人怕你吃坏牙齿,不许你吃。可你沈二哥哥总背着我们偷偷翻墙给阿宁送点心。此次能找到阿宁,你沈二哥哥出了好些力,阿宁应当向他道一声谢才是。”

沈二哥哥……

桃夭抬起眼睫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时,却刚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立刻垂下眼睫。

他们说得那些,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面对着昨日以前还是沈探花的清隽郎君,实在是叫不出口。

沈时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道:“没有关系。等宁妹妹什么时候习惯了再叫也不迟。”

桃夭见他不责怪自己,放下心来。

许凤洲见她还随身背了一个包裹,皱眉,“这些旧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方才他都叮嘱那些旧衣物都不必带,可她念旧,竟然连家里养的那只狗都带上了,要不是他拦着,她还想把那只鸡带上。

桃夭连忙抱在怀里,解释,“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是,是我夫君留给我的。”

一个那样穷的地方能养出什么好的男子来!

许凤洲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嫁了一个乡野村夫,心中极不舒服,忍不住道:“他留了什么给阿宁?”

桃夭迟疑片刻,心想既是自己的哥哥,定然没有什么不能瞧的,也好叫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君有多好。

她小心解开包袱取出送莲生哥哥的画像递给他,“这是我夫君宋莲生的画像。”

许凤洲见她如此珍视,心中不禁产生好奇,就连坐在一旁的沈时也投来目光。

待画像展开,两人瞧清楚画像上的男子长相后皆是一愣。

好一会儿,许凤洲问:“这画像是你画的?”

怪道自家妹妹这样喜欢他,这样容貌气度的郎君,便是比着世家出身的沈时也不差什么。

“他自己画的。”桃夭解释,“说是留给我做纪念。他本人比画像还要好看些。”

“他竟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许凤洲忍不住称赞,这样的人物也配得起自己的妹妹,见一旁的沈时正望着画像出神,问:“夜卿,如何?”

夜卿是沈时的字。

沈时回过神来,颔首,“确实极好。”

许凤洲将画卷起来,又见旁边有几卷画,也顺手拿来看,见是桃夭的肖像,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这丹青手法极其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问:“这也是妹婿画的?”倒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桃夭小声道:“这个是我家那个赘婿画的。”

“竟是他!”许凤洲一脸惋惜,“这样好的丹青,哥哥还以为出自名家手笔。”

想来妹妹嫁的两个郎君应该都是极不错的人,就是死的太早了些,怪可惜的。

若不然他还能带回长安谋个一官半职也好。毕竟有他在上头压着。若是对妹妹好他自然会好好提携。若是不好就休了,也不费什么。

他许凤洲的妹妹别说只不过成了两次婚,就是十次八次,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又见里头有几只草编的东西,一时好奇拿在手中看了几眼,“这样丑的是个什么东西?”

桃夭也觉得是丑了些,脸微微红,“是我家赘婿留给我的草编蚂蚱。”

“草编蚂蚱?”许凤洲瞧了许久也没瞧出来哪里像蚂蚱,不过也不好说一个死人的坏话。

他帮着桃夭把东西收好,原本想告诉她等到了长安再帮她说一门好亲事,见她眼神都飘忽起来,知道她困了,立刻叫停马车,将后面那辆马车里早已经预下的两个比桃夭大一两岁的侍女叫过来服侍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