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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121)

“哈……”郁洲笑,他盯着阿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当初将她放回去,折磨了千百年的不是她,而是您?”

阿凇转过身去。

“人界那边传回的情报,他们中有部分修士言说我们魔域内部藏着一人,因为您的作战风格实在太像某个人了。”郁洲舔了舔唇问道,“尊上,是您还是她?”

“是我。”阿凇答。

“那可是薛亡,若您是薛亡,定然不会如此回答。”郁洲仰头看着天上纯白的月亮,“当初凶名传遍三界的薛亡,为多少人创造了虚伪但美好的梦境,他变作最美好的形象接近他人,形象不一,他玩弄、欺骗他人的感情,惯常使用的形象慈悲又温柔,你说,这像谁呢?”

“莫要信了虚假的梦。”郁洲站了起来,他还是低着头,“当初落入我栖身海底的那枚苍耳,我初见它时,也不知它是异族。”

阿凇离开了,他回去的时候,浮南还在席上饮酒,旁余的魔族都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有她还乖乖坐在原地,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浮南倾倒酒壶,听着酒液汩汩落入酒盅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先生死之前她听到的声音。

遥远客栈里传来的嘈杂人声与掷骰声,店小二不耐烦的敷衍声,还有小二打酒的时候那潺潺的水声。

她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和先生一起埋葬入黄沙之中,再不能生根发芽活下来,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害了阿凇。

不对……不对!浮南摇了摇自己混乱的脑袋,她想,她要活着,至少要活到她救起阿凇。

如果她不在,阿凇就死在那孤寂冰冷的怨川尽头了。

然后她就应该离开他,做自己的事情去。

但还不对!浮南感觉自己头疼得快要爆炸,阿凇需要功法护身,她应该教完他幽冥经再离开。

这也不行……浮南彻底呆住了,因为阿凇学会幽冥经之后便是那魔域下层的大人来追杀他们,所以她一定会受伤,她的血一定会落在他身上,再之后……他就没办法离开她了。

浮南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她不希望事情变得这样。

她喜欢他……是她的事情呀,但若他回应她会是这样的下场,那她宁愿他还是如最开始一般冷漠。

她不应该希望他来陪着她。

浮南盯着眼下酒盅里摇晃的光影,她瞪大了眼,泪水一颗颗往下落,落入酒盅之中。

阿凇在不远处看她,看了很久,在浮南落泪的时候,他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或许是这魔域的酒太烈了,他感觉脑袋有些发晕。

他快步走上前去,高大的身影将月色遮挡。

浮南缓缓抬起头来,她一向盈满笑意的眸子里落着悲伤的情绪。

当年罗真说的话,一字没错,她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会有负面的情绪。

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品尝红尘的苦与痛,魔域这邪恶的土壤之上,没有童话。

阿凇将她面前接了泪水的酒盅拿了过来。

“莫喝了。”他将她酒杯里的酒喝干净了。

“我没有……”浮南抹着眼泪,她勉强让自己笑出来,唇角僵硬地翘起,“是今晚风太大了。”

“你不会说谎。”阿凇将她的下巴抬起,与她对视着,“郁洲的话,不要信,你知道这就是他的目的。”

浮南扁着嘴看他:“嗯。”

她又要倒酒,但阿凇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浮南的手在桌上胡乱抓了一下,只能将桌上的酒坛勾了过来。

酒坛里还有半坛子酒,阿凇没将酒坛抢过来——她爱拿,就让她拿着吧。

浮南另一只手抬起,手臂横过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阿凇,不要这样。”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不要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阿凇答。

泪水还是从她眼角落了下来,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这四个字对浮南来说,同样令她痛彻心扉。

“你要我如何说呢?”他抱着她回了住处,身下探出的黑线将她遮着眼的手臂拂开,他的黑眸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我不知道。”浮南将自己手里勾着的酒坛抱了过来,她还想喝,她知道喝多了酒,人就会暂时将很多事情忘记。

阿凇将她放在床边上,他横着手,将她怀里的酒坛子夺了过来。

他仰头,将这半坛子酒喝得一干二净——浮南刚刚小口喝了那么久,只喝了一半,剩下一半,阿凇这么快就喝干净了。

他喝光了,浮南就没得喝了。

她的思绪因酒力上涌,开始变得模糊,仰着的面颊上也泛起酡红。

“再等等,你会忘的。”喝了那么多酒,阿凇的思绪似乎还是清明,他的手指屈起,将她面上的泪痕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