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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94)

周祈年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备车,傅远洋这上司在他面前像是个司机,鞍前马后地开车去他家接他来婚纱店试伴郎服,试完后还开车送他回去。

坐上车后,傅远洋瞥了眼他的头,三天前他去机场接的周祈年,头发茂盛的能去拍洗发水广告了,再往前,昨天见面的时候,周祈年头发也不是现在这样的。短的能看清头皮上的痣了。

“不是,你发生了什么,突然去剪,”不对,剪头发不是这样的,这他妈是剃头了,“突然剃了个这么短的头发?”

周祈年眼皮懒懒地垂着:“帅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傅远洋还是说,“是有点小帅,但没我帅。”

周祈年懒得搭理他,男人是这样的,每个男人都觉得全天下老子最帅,不像女孩儿,不像她,明明那么漂亮,以前还说,万一你遇到别的女孩子发现她比我漂亮怎么办?哪有女孩儿能比她漂亮啊。不对,哪有女孩儿能有她那样的吸引力。

过了好一会儿,傅远洋说:“好吧,是我比帅一丢丢。”

周祈年无语。

傅远洋又把话题绕回来,“别浪费你的美貌了,发布会之前你一定要接个采访,最好是杂志社的,电视台这类传统媒体看的人少,宣传力度没杂志社好。到时候顺便透露些发布会的内容,这样我也省的宣传费了。”

“感情拿我当行走的广告牌了。”周祈年明白过来,很直接,“把省下的宣传费转我。”

“不转,资本家的心是黑的。”

周祈年笑笑,委婉地拒绝:“到时候再说吧,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见他再三拒绝,傅远洋无能为力地在心里算了算发布会的宣传费,一算,靠,顶周祈年三个月的工资。然后又一个激灵,靠,周祈年三个月的工资怎么这么多。

挖人真费钱,尤其是挖周祈年这种国内外各大游戏工作室争抢的香饽饽。

于是作为资本家的傅远洋回家后深思熟虑了一番,决定和周祈年商量商量,骗周祈年说宣传费只有他一个月工资,反正他刚回国,对国内的物价都不了解。三年前猪肉还卖十五块一斤呢,现在都涨到二十五块了,周祈年在国外下厨做饭,每次鼓捣半天,出来捧着一盘蛋炒饭的厨房白痴,别说猪肉的价格了,估计猪肉和牛肉摆在一块儿他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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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盏临时接到加班电话开车去往事故现场,周末各娱乐场所人满为患,熬夜通宵的,喝酒的唱歌的,纵欲过度的都有。她工作一年,每逢节假日都会遇到各种突发事件,已经见怪不怪了。过去的路上,听电话那头的摄像大哥陈文华简单描述了下事情经过。说是一对夫妻开车准备去度假村泡温泉,老公手机连了轿车carplay,中途来了个电话,偌大的显示屏里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老婆。可他老婆就坐在副驾驶啊。气的他老婆坐在车里就和他吵起来,扒拉着方向盘一副要和他一起死的架势。

云盏原本脑子浑浑噩噩的,关于和周祈年重逢这件事,她其实是有预感的,也做好准备了,可真见着又是另一番事了。加上他的态度与以前相比恶劣又冷淡,属实是对得起他离开京市前对她放的那句狠话。

——“以后别哭着求我回头。”

要是掉几滴眼泪能让他回到以前,云盏还挺乐意的。

现在听到这么个事情,她叹了口气,世界上怎么总有那么多不忠贞的爱情呢?越和现实碰撞,她越迷茫,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好像很坚定,好像又很脆弱。

到事故现场后,她戴上设备将脸对准摄像头开始报道。身后是冒着浓烟的车,一对脸上有着明显皮外伤的夫妻拉扯着彼此的衣服,警察在边上劝阻。妻子好像发现了有记者报道,叫嚷得更大声,后期检查的时候发现妻子的声音收音进来了,她撕心裂肺地喊:“让整个京市的人都看看你这个人渣,让你爸你妈都看看他们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家里有个老婆外面还有小老婆,朱俊祥你真不是人!”

后期讨论了一番,一致决定不消音了。做了丑事活该接受辱骂,应该的。

视频弄好后,云盏又写了份新闻稿。台里新出的规定,新闻有两份稿件,一份是主持人看完新闻后写的,另一份是记者写的,两份稿子比对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统一结合,才是最后的新闻稿。她写完稿子后把稿子和视频发给主持人,对方回了个“收到”,她才安心下班。

忙活了一下午,离开电视台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习惯性地点进微信,点开周祈年的头像。

他出国那天头像就换了,纯黑头像,id也换了,换成“,”,再点进朋友圈,里面空空荡荡,和云盏有关,删的一干二净。以前他的个性签名是“Per aspera ad astra”,是阿拉丁语,有个翻译云盏非常喜欢,穿越逆境,抵达繁星。那时她和周祈年说完,周祈年便将这句话设为朋友圈的签名了。现在这句话也没了。

也不是没了,只是他把她删了,她看不着他的朋友圈了。不止云盏删了,身边所有人的微信就连周听澜的微信,周祈年一并删了。他这人,爱和不爱分得那样明显,爱你的时候恨不得和全世界宣告他是属于你的,不爱了之后恨不得逃离这个世界。

云盏对着他一贫如洗的朋友圈发了会儿呆,才发动车子回家。回家的路上出现了点儿小状况,她当时有点走神,一个没注意,差点儿和出小区的货拉拉车撞到,幸好反应及时,她踩了刹车。货拉拉司机人挺好的,笑着打趣:“姑娘,开车专心点儿。”

云盏也笑着回应:“嗯,会的,刚刚真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叔叔我二十年车龄咯,反应速度可快了。”

云盏忍俊不禁,却又疑惑,这年头还有人搬家搬过来的吗?之前没听说啊,哪家有新人过来了?还是说哪家把房子卖了?

等回到家了,她就知道到底是谁搬家搬来了。

那时她刚进家门,鞋子才脱了一只,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边换鞋边拿出手机接电话,是周听澜的电话,一接通,她便听到对方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云朵……”

云盏:“怎么了,听澜哥?”

“你是不是和祈年见面了?”

云盏嗯了声,“下午的时候,在婚纱店和他见到了。”

周听澜淡淡地笑了下,如释重负地说:“我就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了。”明目张胆地抢别人的订婚西装,除了周祈年没别人能干出这种混账事了。

云盏大概能猜到他怀里的意思,刚想扯个嘴角露出个牵强的笑,蓦地听到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祈年应该搬回家里住了,你——”

话还没说完,云盏拿下耳边的手机,连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双拖鞋匆匆忙忙跑出家门,往周祈年家跑去。

那栋暗了三年的屋子此刻灯火通明,院子门敞开,屋门露出一小道缝,屋里头的灯光随着那道窄窄的门缝倾泻出来,她隐约能看到光拉扯他出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