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侬我侬(91)

电话里的周祈年,已经被她气的牙痒痒了,俨然不想和她有以后了。

小狗狗最重视承诺了,她没有遵守承诺,他大概,再也不会回头了吧。

似乎能猜到她心里所想,高霏霏说:“放心吧姑娘,我说了,他是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只小狗,很可爱的,”她随即朝云盏眨了眨眼,“现在他正气头上,说点儿气话很正常。等过了这阵儿,你跟他撒个娇,再不济,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肯定举白旗投降。他小时候我带他算过命,他这辈子注定栽在女人手上。”

云盏噗嗤笑出来,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母亲形容自己的儿子,是用小狗这个词的。

或许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才会有周祈年那样性格的儿子吧。

后来高霏霏走了,她接到周听澜的电话来的,来得突然,一件换洗衣服都没带,或许也不是突然,可能是没有必要吧。没有必要留在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

云盏看着窗外的太阳,正午时分的太阳光线强烈,等到了傍晚,火烧云荼蘼天空,广场外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照,记录晚霞。云盏以往也会和这群人一样,拿着手机拍照,拍完后发朋友圈,不,不是的,和周祈年在一起之后,她的朋友圈再也没有更新过,因为她有了可分享日常点滴的人。

火烧云渐渐退场,夜晚拉开帷幕。

咖啡厅离小区不远,云盏是走回家的。

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小区篮球场上依然有少年英姿飒爽,健身器材区依然有小孩子们嬉笑玩闹的身影,灌木丛在夏天野蛮生长,路边地灯泛着乳白色的光,风是热的,天是黑的,世界是在运转的,时间是往前走的。

云盏绕了小区不知道多少圈,可空气里还是有挥不散的属于周祈年的气息,他蛰伏在她生活的角角落落,像是围墙上紧密攀岩的爬山虎,在她的人生里爬满了轨迹。

手机叮咚一声。

有消息进来。

云盏打开,是周听澜发来的消息:【他上飞机了,抱歉,云盏。】

四点的飞机,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到底还是等到最后一班航班才走。明明被她拒绝了啊,为什么还要等到最后一刻呢?

云盏大概能猜到周听澜为什么道歉,因为高霏霏。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将手机锁屏,塞进包里,仰头,看向二楼那个阳台。她有时候早起来找他,会在这个位置扯着嗓子喊他:“周祈年——”

喊下不超过十秒,他便从阳台里冒出头,他还是不习惯长发,头发剃的只剩一层浅浅的青茬,刚睡醒的模样慵懒又有点儿痞气,“有没有礼貌,叫老公知道吗?”

云盏呸一声,“不要脸。”

然后对视着,无声地笑。

……

云盏眨了眨眼,收回视线。

夜色昏聩,视线迷离,她蹲下身哭的泣不成声。

她以为她和周祈年会再见面的,他会有假期,会回国,哪怕以朋友的名义远远地和他见一面就好。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那年除夕夜,周听澜来云盏爷爷家找她,沉默着帮她堆好雪人,簌簌飞雪落下来,他每一句话都伴随着白雾,融入空气里,冷到人骨子里:“现在局势不好,祈年会在国外待很久,大概五年。他说五年也行,五年后再说吧,也不一定会回来,可能去别的城市,看到时候找了份什么工作吧。”

其实这话还是美化了,周祈年还说,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去哪座城市待着都行,在国外待着也行。他还混不吝地说,我在国外还挺抢手的,好多女孩追我,只不过她们的口音多少有点儿奇怪。我发现我谈恋爱还挺挑的,好比如在一堆说普通话的人里一定要挑个普通话一乙的。这年头,普通话一乙的上哪儿找去?电视台吗?也有男的看上我,但我不知道做下面那个还是上面那个所以拒绝了。哎,谈恋爱太复杂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好好学习。

云盏望着院子里堆好的雪人,那年除夕,周祈年和她在这里堆了个雪人,放了烟花棒,然后又在这里接吻。一年又一年,陪伴她的,只剩下雪人和燃尽了的烟花棒。

寒风来袭。

空气里早无夏日的气息。

至此,那个燥热难捱的夏天停留在回忆里。

那个如夏天初阳般朝气蓬勃的少年也成为了记忆里的一部分。

——上卷完——

第51章 chapter49

云盏曾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 穿着,语言对话……唯独没有想过,他们再见, 会是以当下这样的模样, 身着婚纱礼服,般配的仿佛他们就是要举办婚礼的新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半分旖旎与缱绻,甚至算得上是剑拔弩张的。毕竟他的态度真得很恶劣,前所未有的恶劣, 他以前连刚睡醒时看到她都会无意识地弯一下嘴角的。他面对她的时候,周身一直无棱角,温顺的像只小狗。

两年没见了,到底是变了, 他长出了獠牙, 不是小狗, 是凶猛的狼狗。

人都是会变的。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是眼前的人五官长相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就连头发依然短的贴至头皮, 一如初见般, 像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

连举止投足也透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气质,拖腔带调地说:“只是没想到, 周听澜的订婚对象竟然是你,云盏。”

胸腔里动荡不安的心早已平静下来, 云盏眼波无澜地望着周祈年, 论插科打诨,她比不过周祈年,但论不动声色,周祈年绝对是她的手下败将。

“你没有想到的事多得很, 比如说,你身上穿的这套西装,是周听澜的订婚服,”云盏挺客气地问他,“我未婚夫的衣服怎么跑到你身上去了?”

周祈年愣了几秒,继而欠了吧唧地说:“我说呢,裤腿怎么这么短,原来这衣服是你未婚夫的衣服。”

他个高,一米八六,身长腿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黑色西装裤裹着的两条腿笔直修长,明明合身的像是为他私人定制的。

也就他能这么睁眼说瞎话了。

云盏当时就慢悠悠地丢了一句:“我还以为是裆部不合适呢,毕竟你俩虽然是兄弟,身高体重差不多,但是某些地方可不好说。”

“……”

“……”

对应着初见时周祈年的那句“咱俩虽说是亲兄弟,身高体重差不多,但那玩意儿大小不一样,说不准你得管我叫一声哥”。

距离初见已经过去五年,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而周祈年呢,自然没忘,他怎么可能会忘,这辈子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忘不了。

周祈年眼梢稍挑,和她一样往事重提:“也不知道是谁,总喊我哥哥。”

云盏脱口而出:“祈年哥。”

妈的。

又来这套。

周祈年心道她总用这种方式钓人吗?他又不是傻子,一而再再而地上当。

沉默几秒,他问:“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