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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86)

“能退货吗?”她问。

“不能,商品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云盏装模作样地叹气:“奸商啊。”

两人到了周家,院子门一打开,甜甜小跑过来迎接。自打周听澜毕业后,整日困在航天所,恰好周祈年事少,自己的狗还是自己带了。大概是春天到了,甜甜也进入春天,成天逮着个东西就蹭,周祈年无可奈何,只得带它做绝育。

因是周末,宠物医院的人很多,周祈年和云盏带着甜甜在外面排队等号。

边上座位坐着一个女孩子,她一个人带两只狗过来做绝育手术,一会儿工夫,三只狗噌到了一起,云盏头疼地把甜甜到怀里,那个女孩更头疼,连连道歉。

云盏:“……没关系的,我理解。”

女孩儿身心疲乏:“我是真的要疯了,他俩同一时间……那什么,再不做绝育手术我感觉我都要被他们气的绝经了,天天蹭来蹭去,找个地方就蹭,我拉屎的时候都跟过来蹭我脚踝。”

云盏给她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我家狗也是。”

女孩儿:“不过还好,你只有一只狗,不像我,顾得了这只,顾不到那只,真的要被烦死了。”

闻言云盏瞥了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周祈年,意味深长道:“不是的,我还有一个狗。”她用的量词是“个”,就差把周祈年三个字指名道姓说出来了。

周祈年挑了挑眉,脸上表情写着“我就是狗怎么了?”,很嚣张。

结果那个女孩儿显然误解了,好心提醒她:“另外一只狗做绝育了吗?这家宠物店最近打折,两只狗绝育的话可以打八五折,要是没绝育你可以把它带过来一起做绝育手术,很划算的。”

正好叫号叫到女孩儿,女孩左右手抱着一只狗匆忙走进手术室。

云盏看着周祈年黑下来的脸,差点笑疯。

一通对话下来,周祈年差点儿葬送了命根子,还是自己女朋友葬送的。这直接导致他下午回家的时候一声不吭,下车前,慢悠悠地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云盏下车的脚一个不稳,差点儿摔了。

她太清楚他这话里的意思了,今晚大概不会好过。

回到家里,正好遇到周听澜,他自打春节之后就在航天所没回来过,今天应该是他休假。云盏乖乖巧巧地喊他:“听澜哥。”

周听澜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茶几摆放了好多东西,大大小小的照片证件。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云盏过来了啊。”

云盏嗯了声,见他视线始终落在周祈年身上,于是说:“我先上楼。”

周听澜:“好。”

过了半个多小时,周祈年上来了,一进屋他就往云盏身上蹭,蹭的云盏呼吸艰难,“你……属狗的是吧?”

“我就是狗。”

“迟早把你送去绝育。”云盏绝情死了。

话音落下,周祈年猛地进去,边动边哑声道:“绝育吧,绝育完老子还对你有感觉,见到你就发情。”

家里还有人在,云盏没继续第二次。忙了一下午,洗完澡已经是晚上了。

陈老给周祈年打了个电话,讨论毕业论文的事儿,云盏也收到席闻璟的消息,让她早点回家吃晚饭。云盏对他这个哥哥真的挺有好感的,虽然话不多,还给她搞了个门禁,但是每次只要她回家,家里都有热乎饭。是他下厨做的。

回了席闻璟的消息,云盏用口型和周祈年说:我回家吃饭啦。

周祈年还在打电话呢,手搂住她后腰,俯身一言不发地亲了一下她的嘴,才放人:走吧。

云盏下楼时客厅灯还亮着,周听澜仍旧坐在那里,对着茶几上的东西走神。楼梯到玄关的路经过客厅,云盏走过去时,瞥了眼茶几上的东西,一眼就看到周祈年的身份证。她一愣。

与此同时,周听澜回过神来,笑意有些牵强:“怎么下来了?不陪祈年再待一会儿?”

“不了,我哥哥叫我回家吃饭。”云盏犹豫几秒,还是问他,“听澜哥,这些是什么?”

“签证资料。”

说完这四个字,空气仿佛凝滞住。

云盏眼神笔直地望向周听澜:“周祈年要出国旅游吗?”

周听澜拧了拧眉,很疑惑:“祈年没和你说吗,我们准备送他出国留学,学校已经申请好了,开学日期也已经确定了,那边的公寓我都给他找好了。”

“出国留学……吗?”云盏捕捉到了重点。

见她这反应,周听澜脸上表情严肃,“祈年没和你说这件事,对吗?”

云盏小声嗯了声。

难怪。

难怪之前问他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时,他避而不谈。

原来。

原来她口中的读研或是工作,都不在他的规划里。

可云盏觉得这没什么的,大不了异国恋呗。这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我知道了,”周听澜蓦地迸发出一声苦涩的笑来,“他压根不想出国。就像当时我去临坞接他,他似乎无所谓待在哪边,可是离开前一天,我陪他在临坞的机场坐了八个小时,从第一班航班等到最后一班航班,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压根不想回来。后来我陪他回他母亲那儿……如果不是他母亲心狠,任他怎么喊都不下来见他一面,恐怕我也没有办法带他回来。”

云盏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断绝母子关系了吗?”

按照周祈年说的话,他们是闹掰了,可如果是闹掰,周祈年为什么还会在机场等那么久,为什么还会回家?还有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恐怕我也没有办法带他回来。

所以周祈年,压根不想来周家,是这个意思吗?那他怎么会和母亲闹掰,为什么?云盏脑子很乱,嗡嗡嗡的像是有一只蜜蜂在里面叫。

不等周听澜说话,客厅上方响起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云盏。”

云盏呆愣着转过身,仰头看向二楼的人。周祈年快步下来,一把抓过云盏的胳膊带她出门,二人停在当初烧烤的院子里。当时人群众多,他们躲在喧哗的宁静中,彼此一个对视,碰撞在空气里的火花比远处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火花还要旺盛。

熬了一整个寒冬的草皮干突突的,零星有绿芽冒出来,春光晕染,世间万物的生机勃勃遍布角角落落。云盏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小片冒着绿色的小草堆,仰头看向周祈年,想了想,还是问:“你为什么会和你妈妈闹掰啊?”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

周祈年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这个回答很窝囊。

可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她。

“我离开临坞前一天,我问她会去机场送我吗,我说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让她来机场送我。她答应了。可是那天我在机场等了她很久,她都没来。”云盏大概真的一眼能看穿他的内心,狭隘又自私,他就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啊,“她明明答应了我,凭什么不实现承诺?”

而在云盏的眼里,并不是这样,“小狗狗最重视承诺了,不能接受背叛,我明白的,周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