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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61)

云盏和周听澜也不一样,不对,她和周祈年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她喊他名字的时候字正腔圆,像是电视台新闻频道里主持人最官方客套的发音,可是经由她唇齿说出来,像是千丝万缕过心头,勾缠住他心上最软的那一分, 语调娇嗔,密密麻麻萦绕着他的耳蜗。

这会儿,云盏已经离开他的唇了,但上半身还是压倒着他,双手撑在他的肩上。高脚椅没有靠背,周祈年怕她摔倒,手妥帖地扶着她后腰。两具年轻的身体紧密地贴靠在一起,一具软的像棉花,一具硬的似铁,却恰到好处的贴合。像一枚横冲直撞的螺丝,猝不及防地跌入最适配它的螺丝孔里,完美地契合。

自助唱歌吧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加之音乐是通过耳机播放的,所以现在两个人在最热闹的游戏厅找到了最安静的地方。

周祈年垂着头,那双常蛊惑人心的桃花眼只敛开一小道缝隙,却比往常盛开时更春色潋滟,细细的一小道里密密麻麻地淌着数不清的情与欲。呼吸还算规律均匀,可脖颈处喉结滚动的弧度比往日大许多,难耐又克制,搂着她腰的手克制的青筋迸发。

周祈年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狼狈,也意识到了云盏确实是和他不一样的,浅浅的一个吻过后,周祈年想要的是更多,所以他此刻胸膛起伏,心跳得更快。是年轻又青涩的身体,经不起一丝挑逗。

可云盏呢,好像做过无数遍这种事一样,强吻过后,神情淡定的无可复加,一双眼清亮又生动,眼尾往上挑,笑得明艳又极具挑衅意味。她仰头问他,“这才是偷情,对吧?”

周祈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现在算什么,和她偷情吗?

“偷情的前提是,你我都有对象,”他强调,“至少其中一个得有对象。”

“那不算偷情,算什么?”

哪有人耍流氓能耍成这副德行的?全天下估计就一个云盏了。

周祈年本身是个嘴上没个把门的人,现在怀里抱着个女人,头脑思路都被她勾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高于理智。所以,就没太多的精力应对她,吊儿郎当地说:“谈恋爱吧?”

“是你说的啊,谈恋爱,”云盏笑得像只小狐狸,“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周祈年。”

周祈年终于意识到自己着了她的套,原来在这儿等他呢。

“打算和我谈恋爱?”他全身都紧绷,现在脸上神情松散下来,浮荡着笑。

云盏说对啊,“不和你谈恋爱我强吻你干什么?”

哪有人能够这么一本正经地耍流氓的啊?强吻还有理了是吧?

周祈年觉得自己多少被她给拿捏住了,还被拿捏得死死的。他低头望着她,她也仰着头,如果说以前彼此还有些收敛,那这会儿算是撕开最外层的礼貌和客套,心意赤.裸又坦诚无比地剖开来。肆无忌惮地望着彼此,眼神灼热的像是要把空气融化了。

气温好像是真的升高了,他们的额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呼吸也能烫人,烫着彼此那跟理智的弦。

“还想亲吗?”周祈年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哑的。

云盏毫不犹豫:“想。”

然后两只青涩的唇又贴在了一起。

游戏厅里始终是热闹喧嚣的,人声鼎沸,少年人们一簇接一簇永无止歇的欢呼声响起,爽朗又欢快,男男女女的接触始终止于礼貌,但望向彼此的眼里有着十来岁少年人们最单纯热血的喜欢。永远有人风华正茂,也永远有人在风华正茂的年龄里横冲直撞地相爱。

这样的爱,是青春限定。

云盏当时的想法是,这样青涩稚嫩的吻,一辈子大概也只有一次。

他们都没接吻过,这是他们彼此的初吻。磕磕绊绊的沿着唇边亲,好在这个季节还是热的,彼此的唇都是软的,不干燥。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彼此吐纳出来的呼吸像是催化剂,热热汨汨的涌向彼此的眼里和唇边。

模糊中,云盏听到周祈年低哑着嗓,引诱她说:“张嘴,云朵。”

云盏迷迷糊糊地张开嘴,然后就和青涩告别了,口腔内的气息都被他掠夺,柔软湿滑的舌头卷着她。这感觉像是含着一块冰冰凉凉的薄荷糖,糖是凉的,冰的,含在嘴里又有了温度,热的,顺着她的喉管往下,直通心肺。

他像是掌握了技巧,不复之前笨拙猛转,这会儿轻吻舔舐,一只手放在她腰间没动,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一点一点的揉捏。云盏软的跌在他怀里。

狭小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了,云盏贴在他胸口,感受到连绵起伏的胸膛,和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头顶传来他压抑克制的呼吸。

云盏想,还好是她靠在他的胸口,万一换了个位置,估计就会被他听到自己凌乱又束手无措的心跳了。

他太会接吻了,不需要熟能生巧,只需要试一次,第二次便懂得如何令她缴械投降。

过了好久两个人才平复下来,云盏直起腰。因为高脚椅的关系,两个人的视线要比平时近许多,周祈年是高,但他主要还是腿长,所以刚刚接吻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怎么费力气,不需要踮脚,也不需要弯腰。要是站着的话,周祈年估计会头低的脖颈发酸。

“你还要听我唱歌吗?”

周祈年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时,就听到了云盏这么句话。他亲的口干舌燥,嗓子眼发紧,说话稍显干涩,但话里的戏谑还是清晰的,“听什么,偷情?谁谈恋爱听这种出轨歌的?”

云盏忍不住笑,“这不挺刺激的吗?”

周祈年反问三连:“谈恋爱还想多刺激?除了偷情没别的刺激了?还是说咱俩谈恋爱第一天你就打算和别人偷情?”

但哪是这个道理,云盏就是单纯地觉得这首歌好听罢了。其实不管她要不要唱、周祈年愿不愿意听,都不重要,因为时间到了,歌放完了。要么交钱再点一首,要么开门走人。

云盏瞄了眼付费界面,算了下时间,他们亲了大概七分钟。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点一首歌亲一会儿的时候,身边周祈年冷冷地说:“再点这首歌信不信我把你嘴亲肿?”

“真的吗?”她双眼亮晶晶的。

“……”周祈年眼神直直盯着她,神情淡下来,没好气地说,“假的。”

云盏不无惆怅地叹口气,“小气。”

到最后也没唱歌。二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悠悠地走回去,夜晚的卿柳湖畔满是行人,小孩子们举着冰激凌和奶茶,年轻人们牵着伴侣看风景,老人们则跟随着随身广播播放的音乐跳着广场舞。

有个人抱着吉他在唱歌,周遭围了不少人,云盏也停下脚步站在人堆外驻足。

周祈年原先站在她身后的,突然衣角被人抓住,他低下头一看,是个卖花的小姑娘举着一朵朵玫瑰问他,“哥哥,买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