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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60)

云盏淡淡地哦了声,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你会玩这个吗?”

周祈年很干脆:“不会。”

这回答令云盏难以置信,他看上去像是游戏厅小霸王,果然他这个人和外表截然不同,“你竟然不会?”

“怎么?这玩意很贵的。”周祈年懒洋洋地说。

对于中学时期的周祈年而言,真得很贵。

高霏霏在生活费这事上不容置喙,一毛不拔,因为她觉得周祈年吃住都在学校,学校又没超市,他要花什么钱?但她在别的事上并没有亏待周祈年,周祈年脚下的球鞋永远都是班上最贵最好的,时下最新款。就连周祈年的篮球,高霏霏都会高价收购他最喜欢的球星签名过的那只篮球。

但高霏霏是不允许他去游戏厅的,大部分学生家长、老师的眼里,玩游戏是玩物丧志。高霏霏既是家长,又是老师,更不允许周祈年接触任何电子产品,也不允许他玩游戏。

云盏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透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到里面灰蒙蒙的天。

他又不开心了,她想。

他怎么老是不开心,难道男人每个月真的也有那几天吗?

云盏老气横秋地说:“需要我教你吗?”

周祈年:“这玩意儿还用教?看一眼不就会了。”

好大的口气。

前面那对小情侣结束了,游戏屏显示着二人的记录时长,人不可貌相,那个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竟然跻身前十了。

换云盏和周祈年上去,云盏眼里冒着光:“我们比赛吧?”

“行啊,输了的人给赢了的人八百块。”他没心没肺地狮子大开口。

云盏翻了个白眼,提醒他:“你就值八百块。”

周祈年想起这回事来,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是自投罗网。他打算输一把,把自己输给她得了。

而且看她那架势和状态,周祈年估摸着她肯定是个高手,说不定能刷新记录。只是周祈年想错了,云盏也不会,笨手笨脚地加速减速,左拐右拐,不知道撞了多少障碍物,偏偏整个人沉稳得不行,要不是之前那对小情侣没走,小姑娘在边上跟游戏解说似的在那嚷嚷:“又撞了!”

“转啊转啊!压弯啊!”

“怎么又撞了啊?”

“我真的……”

“……好了别说了,看你的吧。”她男朋友及时捂住她的嘴,“宝贝儿别说了。”

“呜嗷呜嚒!”

“……”

“……”

游戏结束,周祈年看了眼二人的游戏时长,骤然吹了声口哨,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瞥向云盏,“怎么回事儿啊,比我还慢?”

云盏故作镇定:“我第一次玩。”

后面排队的人在等着,他俩下了摩托边往外走边说,周祈年笑得不行,重复一遍她刚才说的话:“需要我教你吗?”

“但我看别人玩过好多回,”云盏失算了,“以为很简单的。”

“怎么光看不玩?”

“没时间玩,我要是玩了的话,好学生的形象就毁了。”

“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云盏理所当然地嗯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他开心,夸张地说:“毕竟我是公主,公主不能堕落的。”

“今天怎么说,为了让我开心,堕落了?”周祈年一副摧心剖肝的浪荡子模样,“让我有罪恶感很好玩吗?”

“你还会有罪恶感的?”云盏淡淡地笑了下,关心他,“那你有开心一点吗?”

周祈年波澜不惊的心海随着她的笑悠悠荡漾起来,他看到她仰起头,颈线拉出暧昧的弧线,牵动着他的呼吸心跳,于是他呼吸略显艰难,喉咙上下滚动,“有吧。”

“有吧,那就是还不够开心?”云盏头往一侧偏了下,指着迷你ktv说,“我虽然不会骑摩托,但是我会唱歌,真的会唱歌,你要不要听?”

“唱歌哄我?”

云盏点头:“嗯,哄你,要不要?”

周祈年的嗓子很紧,“行。”

狭窄逼仄的自助唱歌房里最多容纳两个人,他们坐在高脚椅上,周祈年懒散靠着玻璃墙,眼皮撩吊着,多少是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心神荡漾的,等看清云盏点的歌时,松下来的嗓音又绷住,“点的什么歌?”

——《偷情的礼仪》

你他妈的——

周祈年真的要骂人了。

云盏一脸理直气壮,指指这个窄小的唱歌房,指指玻璃门,玻璃门透明,能从外面看到里面,但又不是全部透明的,中间部分被海报遮拦,所以外面只能看到里面人的下半身。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很像在偷情吗?”

周祈年缓缓直起身来,懒散慵懒荡然无存,内部灯光支离变幻,所有感官在拉扯中放大到几近爆裂,他仿佛听到她震耳欲聋的呼吸声,令他心惊肉跳。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玩味地勾起嘴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盏?”

印象里,他很少叫她的名字,一般都是她主动叫他。

音乐声响起,敲打着她的鼓膜和胸腔,她听到自己砰砰砰几欲跳出胸口的剧烈心跳声,但她也很平静,“偷情应该干些什么,接吻吗?你没谈过恋爱的话,应该没接过吻吧?”

周祈年此刻的思绪也纷繁难言,他在想,怪不得她叫云朵,别人的爱情是丘比特射箭,射中一个是一个。她呢?是一片云悠悠荡荡地飘过,然后天空中无数个丘比特朝周祈年奔涌而来,爱情之箭比草船借的箭还要凶猛,扎的周祈年毫无还手之力。

“没接过,你呢,接过吻吗?”周祈年发现,当心跳变快的时候,时间好像就会变慢,等待她回应的时间,漫长的像是无法回头的前路。

“我也没有,”云盏说,“我想和你接吻,你想吗,周祈年?”

说完,不等周祈年的回答,云盏直挺挺地吻过周祈年的唇,动作敏捷又迅速,像是蓄谋已久的猎人,掐准时机,快速出击,精准万分地捕获到他的双唇。

周祈年还有闲心怕她突然的动作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下去,手扶在她腰上。隔着层衣料,云盏感应到他的手掌似烙铁,烫的她血液沸腾,心口滚烫。

第37章 chapter35

——“我想和你接吻, 你想吗,周祈年。”

这是云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周祈年, 平仄仄的声调。

很多人叫过周祈年的名字,周祈年挨个想起,她妈叫他的名字时总是恼羞成怒的, 声量拔高, 咬牙切齿得程度像是要把他拆卸入腹;身边朋友喊“周祈年”这仨字儿时, 带着讨好,嗯,想要借他的复习笔记;周听澜喊他的时候嗓音里带笑的, 也带着兄长的沉稳, 周祈年其实挺喜欢他喊自己的名字的, 因为能感受到周听澜对他的真心与诚意。

周家这个大家族里,大多人瞧不起他,对他投以轻蔑目光, 却又对他虚与委蛇地笑,也有人对他报以巨大期盼, 他的归来是伴随利益的。唯独周听澜, 只有他是欢迎周祈年的到来的, 欢迎他成为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