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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153)

“我毕业后拿的第一笔钱就往这张卡里打了,一分没留,这张卡绑的还是她的手机号码,我想她看到这笔钱的时候应该会很开心,也会舍得给自己买几件贵点的衣服了。”

“我每个月都会往卡里转钱,我就想让她知道,我赚钱了,她能享福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儿子。”

“结果她这是干什么,把卡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的钱,还是觉得我的钱对她而言是种施舍?”

最后那句话几乎破音,周祈年放在云盏头上的手转移阵地,手背盖住自己的眼。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双唇抿的毫无血色,呼吸间,深埋于心的,那份对母亲的眷恋蓬勃而出。

“她很爱你的,周祈年,”云盏轻声说,“你妈妈她,真的很爱你。”

周祈年喉结滚了滚,低低沉沉地嗯了声,“我知道,可是我有时候更希望她能够更爱自己一点,你懂吗,云盏。她先是她,其次才是我的母亲,我不需要她总为我付出,我更希望她能为自己考虑。”

云盏伸手擦着他脸上滑落的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懂的,周祈年我懂的。

……

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周祈年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都二十六岁了,竟然还能因为这么芝麻大小的事儿掉眼泪。想他六岁的时候拿着大鸡腿嘚瑟地和领居家的狗炫耀结果反被狗咬了一口,大腿疼的一抽一抽的,他都没掉眼泪,反而冲他妈说,不疼,还没你打我疼。

六岁时候没掉的眼泪,直到二十六岁才潸然落下。

周祈年一贯没皮没脸,但是有的时候特爱面子,六岁的时候疼的压根都在打颤,为了维护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紧咬压根当着他妈的面把眼泪憋回去。现在二十六岁了,却当着他小女朋友的面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草,丢人。

没法活了,我现在就想去死。

云盏倒是没觉得周祈年丢人,她就是觉得,掉眼泪就算了,怎么跟孟小棠似的,哭起来就止不住啊,她都用了一包纸巾,他还在流眼泪。

真是个可爱的大狗狗,感情一上来,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怎么堵也堵不住。

等到纸巾再也沾不上**的眼泪后,周祈年仍旧躺在那儿,头仰着,一脸行将就木的绝望神态,任凭云盏怎么叫他他都不搭理。

“周祈年,你看看我。”

“掉几滴眼泪怎么了吗?前几天小棠也哭了,还是当着我和听澜哥的面哭的。”

“……你别不理我,”云盏笑着,“我又不是别人,你哭就哭呗,我又不会嫌弃你,我只会觉得,哇我家的周甜甜可真是人如其名,是个小甜妹。你要不天下第一周king,改名叫京市第一小甜妹吧?”

“滚蛋。”周祈年气若游丝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毫无威慑力的话语。

“那我真滚了啊?”云盏迎合着,但很显然,她的话才有威慑力,毕竟她一有起身的动作,周祈年就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贴得更紧。

周祈年说:“我想,过阵子带你去看看她。”

云盏:“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回临坞了吗?”

周祈年懒懒地耷拉着眼,已经这么丢人了,他不介意再丢人一回,没精打采地把自己以前有千斤重的狠话当做空气中的尘埃般,轻飘飘的毫无可信度:“我之前还说让你别哭着求我回头呢,到头来呢?你眼泪都没掉一颗,朝我抛了个媚眼,我就跟狗见到骨头似的眼巴巴地跟过来了。”

“我才没朝你抛媚眼。”云盏翻了个白眼给他。

周祈年嘴角掀起弧度,扭曲事实:“你看,你又抛了个媚眼给我。”

云盏笑得不行,又翻了个白眼,周祈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露出的下半张脸不复之前的坚硬紧绷,线条愉悦松散,嘴边浮起笑意,语气夸张:“不行了,怎么又朝我抛媚眼?有这么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云盏亲了亲他的嘴角,“男朋友,我发现你身上又多了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

“会哭。”

“……”周祈年在心里默念,这是你媳妇儿这是你宝贝这是云盏,才堪堪忍住骂她的想法,但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这他妈能是优点?”

“很可爱哎。”云盏搂着他的脖子,意笑晏晏,“你总是惹我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呢。”

周祈年脑子懵懵的,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后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惹她哭过?

哦,在床上,他老惹她哭。

第89章 chapter87

云盏深刻意识到“学坏容易学好难”这一说法, 想她以前,每晚十点前回家睡觉。而现在,十点多偷跑来周祈年家, 说好的聊正事儿, 聊着聊着就滚到床上去了。前几次, 她回家面对父母的时候还蹑手蹑脚稍显心虚, 察觉到对方没发现后,彻底放松了, 隔三差五就往隔壁跑。每到周末,她早起就不见人, 直到晚上九十点才姗姗回家。

那阵子, 周祈年内心的罪恶感深重的无以复加,但他又没法拒绝云盏。

所以通常是一边享受, 一边又骂自己, 周祈年,你完了, 你好不容易在未来老丈人那儿加的分,都扣的精光了。

那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周末,周祈年昨晚加班熬夜到凌晨三点多才睡, 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还是做了个噩梦被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多了个人, 又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一脚把怀里的人踢出去, 好在他惊醒的瞬间看清被窝里的那个是云盏,这才堪堪平息住心跳,但还是心有余悸地躺在床头。

云盏其实过来好一会儿了,见周祈年没醒, 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玩了会儿手机,最后百无聊赖地锁上手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他的被窝很暖,他身上也是滚烫的,像个大火炉,不像她,一到冬天,手脚冰冷的像是冰墩子。她把他当暖手宝取暖,他睡觉不爱穿衣服,全身上下就一条内裤,摸着摸着他就醒了,云盏还被他吓了一跳。

周祈年靠坐在床头,云盏躺在床上,他低头斜睨她一眼,察觉到她的动作后,有种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感,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女朋友,有你这种叫醒服务的吗?我还以为我家进贼了。”

“你刚立马坐起身的动静,像是要暴打我。”云盏实话实说。

“……我做了个梦,”周祈年垂眸看她,他刚睡醒,嗓音低噶,有种别样的性感,“梦到我没回国,你和别人结婚了,我紧赶慢赶终于到婚礼现场打算抢婚来着,结果你不愿意跟我走。”

云盏还挺惊讶的,啊了声,没心没肺地笑着:“梦都是假的。”

周祈年嗯了声,又躺回被窝里,抱着她,下巴颌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后颈,好一会儿,欠了吧唧地说:“你怎么老往我这儿跑,我这是销金窟是吧?”

“是怡红院。”云盏手往下伸,“你还没醒它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