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契合(27)

不是噩梦，曾经那么宠着他的Alpha，为什么会对他扬起巴掌。

不是噩梦，他不吃不喝还弄伤了，Alpha怎么舍得不来哄他。

仲尹夏绝望的发现，比起他是一个死者的替代品，他心里更加恐惧的是，商樊不愿意哄他了。

是真的不哄了。

不哄是因为不在乎。

之后的好几天时间里，只有保姆过来送饭，商樊照旧的去公司，除了一天比一天回家的早一点，并没有任何异常。

仲尹夏无数次看向门口，没有一次看到Alpha挺拔修直的身影。

保姆给他喂饭，仲尹夏还是不肯吃，全都催吐出来。

他在卧室待着的那一周时间里，商樊修复好了被仲尹夏砸碎的安凛的照片，以及其他东西。

那个房间终于不再设密码锁了。

一个夜晚，仲尹夏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别墅里空荡漆黑，只有二楼的房间亮着灯，仲尹夏光着脚，走上楼梯。

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倾泻的灯光里，看着商樊在黏安凛的照片，低着头，眼神专注而认真。

他就那么看着他黏了很久很久，照片终于完整无损了。

仲尹夏心肉上裂开的大口子，却越撕越大。

这一刻，他终于对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有了实感，不再自欺欺人。

他恍然顿悟，哦，原来一切的温柔宠溺都是假的。

他只是借了那人的光。

五年的婚姻生活，镜裂了，虚幻的空中楼阁，坍塌了。

商樊画地为牢，戴着天使的面具，给他打造出一场虚幻美丽的梦。

现在，天使的面具破裂，露出恶魔的本相，举起手里宣判的权杖，亲生撕掉身上贴着的温柔标签。

“我是有多愚蠢，企图暖热一颗石头……”

那，不……暖了吧。

仲尹夏默默转身，走下楼梯，走出客厅，走出别墅大铁门，如同被斩断双翼的鸟雀，失去飞翔能力后又伤了腿，在那么一个商樊对着一张照片袒露温柔，也不去看一眼他的伤口的夜晚。

第23章

第二天是周末，商樊没有去公司。

这些天，他回家和离开之前，都会看一眼仲尹夏的房间，简单问保姆几句，仲尹夏吃饭了吗，昨天有没有好好睡觉。

再多便不问了。

他并不觉得仲尹夏能闹太久，小Omega被他养娇了，骨头都是软的，偶尔在床上使点小性子，只算是生涩的调／情。

他从来不觉得仲尹夏有离开他的本事。就像他知道仲尹夏对安凛起了疑心，却并没有清理掉楼上的房间一样。

他一直瞒着仲尹夏，也只是嫌后续太麻烦。

Omega天生热忱活泼，浪漫主义，喜欢养花养猫，收拾家务，跟人以最舒适的方式相处，对爱人抱以最赤诚的心思，知进退，懂分寸。

这是生活上。

床上，配合伴侣所有的喜好，红着脸和哭着都会求，介于放／荡和清纯之间，愿意接受灌注以爱为养分的被支配和调教。

商樊承认，他对仲尹夏动过心，不止一次。

可人一旦接受某个定义，就很难从其中顿悟。仲尹夏是他用五年时间打造出来的复制品，安凛是未婚妻，是爱侣。

所有的刹那心动于是在这样的设定里，极速粉碎。

他在自己跟仲尹夏之间划出一道等级森严的界限，偶尔越界，但为了遵守自己定下的规则，大多数时候，踩线而居，仲尹夏反正会一直站着，等他来，看他走，一动不动。

商樊想过但不怎么相信，仲尹夏会首先离开。

保姆从仲尹夏房间里跑出来时，商樊刚从花园里搬出一盆小雏菊，七色的花瓣，沾了金秋的露水，阳光下薄而晶透，这是他昨天让文森去花卉市场买回来的新品种。

他决定跟仲尹夏好好谈一谈，他不介意好好哄人，结束这样的内耗和僵持，毕竟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刚走出花园，保姆气喘吁吁：“商总，夫人他……”

“他不在屋里！”

商樊脚上一滞：“什么不在屋里？”

随后跨着大步来到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他脸色微变，去二楼调监控，约莫昨天凌晨两点多，仲尹夏独自一人离开了别墅。

小Omega走走停停，却始终不曾回过头，也没带走任何一件物什，一支花和他七斤六两的大肥猫。

商樊保持着僵硬的站姿，良久，让宋叔去高家找人，并没有找到。

他很快反应过来，拿起车钥匙，一脚油门朝中心医院开去。

顾言漠并没有在医院，他身边的一个小实习医生告诉商樊：“顾医生今天早上回老家了，休了一周的年假。”

商樊这时记起，仲尹夏之前跟他说过，会过去顾家一趟。

他离开医院，吩咐宋叔去查询顾言漠的行踪。

半个小时后，得知顾言漠的确回了老家，仲尹夏跟他在一起。

仲尹夏昨天晚上离开别墅后，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一宿，而后接到顾言漠的电话。顾言漠自从上一次跟他联系之后，忙的焦头烂额，都过了一周，才想起仲尹夏有没有去西郊区这事。

仲尹夏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的事添堵，他向来不喜欢麻烦人。

顾言漠也没有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尊重仲尹夏的隐私，语重心长的说：“如果真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哥，哥替你做主，至于安凛，我会继续帮你查的。”

“言漠哥，不用了！”仲尹夏脱口而出。

顾言漠沉吟片刻，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视情况再议。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顾言漠让仲尹夏过去找他，他已经跟院长提出休假，回家看他的Omega母亲。

在商樊找来医院的一个小时之前，仲尹夏上了顾言漠的车，一路向北，赶往南潭小城，顾言漠的老家。

H国议会至上，王权虚设，议会又分为两派，上议派负责国家的军事外交，修增和制定法律。下议派调控国家的经济命脉。

顾家数几十年来世袭下议派的委员管长，直到顾言漠这里，出现断层，非要当个游荡医生，顾老爷子为人开明，懒得管这混账玩意，卸甲归田，只盼着顾言漠给他抱个Alpha孙子和Omega孙女，仲尹夏曾是他心中儿媳的首选。

老爷子自退休后，遵从夫人意愿，在南潭小城置了个小庄园，领着足够顾言漠和他子孙挥霍几辈子的退休金，没事钓个鱼，溜个湾，陪夫人赏一年四季的鲜花好景，过得十分舒心。

仲尹夏很喜欢顾家的小庄园，和顾言漠一家人的相处氛围，如同顾言漠的Omega母亲喜欢他一样。

顾母名叫兰芝，温柔贤惠，性格极好，是仲尹夏母亲的好姐妹，跟仲尹夏很聊得来。

当初顾言漠和仲尹夏解除婚约的时候，她揪着顾言漠的耳朵骂了好几天，说他脑子被驴踢了，放着那么好的Omega不要，等明儿被人抢走了，哭也找不到枕头遮羞。

接着，仲尹夏遇到了商樊，顾言漠乐呵呵的去参加婚礼，第二天，被兰芝赶出家门，在酒店住了一个多星期。